牛副县长瞪了他一眼,“这字画是艺术,能只用钱来衡量吗?”
马铭远一听却觉得贵了,“林县长,这木版画是挺别致的,可我今天请教宋馆长了,可不就像咱们老祖宗的印刷术吗,先刻好模子,上了颜料,然后拓出来的,对吧?”
林雨珍说,“马经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看着挺简单,做好不容易的,比如最普通的写字,不要看有的人写一手好字,说不定人家背后花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呢。”
马铭远的字就写得很不错,的确是从小就练的。
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那倒是。”
林雨珍又说,“就这种木版画,你们运到国外,怎么也能卖五美金了吧,五美金都折合人民六十多了!”
李增旺啧啧两声,“还真是美国鬼子有钱啊。”
林雨珍说,“咱们国家迟早也会非常有钱,咱们起步晚,不过一定能追上的。”
牛副县长也说,“那肯定的了,咱们社会主义才是最优越的。”
黄叶铭和李增旺很爱谈论这种问题,两个人一唱一和痛批了好一阵资本主义的腐败和落后性。
这顿饭吃完,已经八点多了,两个县办主任把所有人都安排住进了县政府招待所,小陈说,“林县长,另外开了房间,两个孩子都睡得特别好。”
林雨珍和许俊生进去看了看,兄妹俩头碰头睡得正香呢,孙嫂虽然也累了,但她并没睡,而是坐在旁边看着。
这招待所的床太窄了,她怕孩子们一翻身掉下来。
孙嫂压低声音说,“你们都忙了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我看着行了!”
孩子们一挪动,说不定就行了,倒是不好,可也不能一晚上盯着啊,林雨珍叫来服务员,从别的房间找来几把椅子,把床两边都围起来了。
“孙嫂,你也上床休息吧,有事儿去隔壁叫我,我就在隔壁。”
孙嫂点了点头,“成。”
林雨珍住的房间,是招待所不多的套房,里面卧室也不大,和其他房间一样,摆放了两张床,就是外面多了一小间,有桌椅之类的,可以用来办公。
一进门许俊生就抱住她了。
林雨珍不得不提前警告,“这可不是在家里啊,什么都不方便,你别太过分。”
许俊生亲了亲她的脸蛋,说,“成,你的地盘听你的,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林雨珍刚给文化馆打完电话,马铭远和另外两家经理来找她了,马铭远问,“林县长,就文化馆那木版画,一共有多少?”
林雨珍问,“你想要多少?”
马铭远嘿嘿一笑,“展厅里一共有五十多幅木版画,还有没有别的?”
林雨珍说,“有,现在保存完好的模板,有一百多种不止。”
马铭远回答,“这公司的生意我肯定做不了主,我的意思呢,是先拿点样品过去,让领导看一看,如果可以,再大批量进货。”
孟经理也说,“对,是要先拿点样品过去。”
林雨珍说,“可以啊,样品也按照正常价格购买就行了。”
马铭远笑了笑,“林县长,您就不要坚持昨天的价格了,实在太贵了,我们都打听过了,这木版画哪有那么贵,也就三五块钱,剪纸就更便宜了,也就两三毛钱,何况我们还一下子买那么多。”
林雨珍叹了口气,“马经理,你说的没错,以前的确是这么个价格出售的,但是你们也看到了,青县什么样,文化馆什么样,这里的老百姓很穷,文化馆也特别穷,穷到什么地步,连笔墨宣纸都快买不起了,你们平心而论,几块钱一张画,真的贵吗?”
“木版画看似简单,实际工艺非常复杂,还有那剪纸,那可不是平常老百姓剪个窗花那么简单的,都是有人物,有情景,这是一门艺术,就五毛钱一张,你们还嫌贵啊?”
“要不然算了吧,我再找别的关系,我也有留美的同学,干脆让他们直接联系一下那边的华人团体算了。”
木版画和剪纸这些东西即便出口,相当一部分购买者还是当地的华人。
马铭远倒是没想到,国外的情况,她知道的门清儿,笑了笑说,“林县长,您别急啊,要不这么着,剪纸就四毛钱一张,我现在就买走两百个,您看行不行?”
三个经理显然是商量好的,也都说要两百个。
林雨珍心里挺高兴,却无奈的叹了口气,“四毛五,一分也不能少了,以后要多少都是这个价。”
马铭远笑了笑,“林县长,那木版画呢,小方就两块,四尺三开的五块,成不成?”
林雨珍摇头,“那指定不行。”
孟经理说,“老马,你也比那么狠,小方两块五,四尺三开的六块,林县长,您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
林雨珍问,“你们要多少?”
马铭远在外贸公司不是一般的业务经理,公司的老板是他二叔,他年底能分红,平时只要不是涉及金额太大,也都能说了算。
“昨天时间太紧,我得好好挑一挑,至少带五十张回去吧。”
另外两个经理唯他马首是瞻,也都点了点头。
林雨珍说,“要不是文化馆的确困难,这个价格真的太低了。”
文化馆的木版画,之前积压了好多,都放在仓库里吃灰呢,好在宋馆长是个仔细的,放在木头柜子里,存放的倒是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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