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工队倒是有医务室,也有队医,但有且只有一个,席主任不会同意他带走的。
刘畅的脾气挺好,整天笑眯眯的,“张松,你的意思,让我跟你一起去东北?”
张教练说,“孩子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我怕我一个人照看不过来。”
实际上,他自己去的最远的就是省市了,这心里也是有点打鼓。
万一出了岔子就麻烦了。
刘畅问,“那得多长时间回来?”
前些天他大姨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人家姑娘挺好的,是市里一家塑料厂的工人,长得挺端正,也不嫌弃他年龄大。
两个人接触了几次了,如果彼此都没有意见,应该年前就能订婚,明年五一差不多就能结婚了。
这个时间,他不想离开太长时间。
张教练说,“来回就得七八天了,估计得半个月吧。”
刘畅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他甚至都不如与张教练,连省城都没有去过呢,这东北就更没去过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免费去的机会,指定是要去的。
至于姑娘那边,好好跟人说一声,回来的时候再买个礼物送过去就行了。
为了出去比赛,张教练忙活了好几天,第一件事儿当然是带着孩子们去省市买冰刀鞋,本来打算买三双的,狠狠心买了五双。
多出的两双,是给小伍和水兰的,他俩倒是有冰刀鞋,但早就穿的破破烂烂的了,应该换新的了。
而且小伍和水兰,是这帮孩子里滑得速度最快的,应该是在这次比赛,最有可能拿到好名次的。
俗话说穷家富路,考虑到东北正是最冷的时候,孩子们身上的旧棉衣可能扛不住,张教练给给孩子们一人做了一件厚棉衣。
临出发前一天,体育局突然派了一个女同志过来,约莫三十来岁,一看就特别利落,她笑着自我介绍,“我姓宁,你喊我宁姐就行了,局里安排我和你一起去东北参加比赛。”
张教练也笑着说,“感谢局里的支持,我这,火车票都买好了。”
他这草班子滑冰队,一共有五个女生,有个女同志跟着去是挺好的,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费用啊。
用省下来的钱,给孩子们再买一双冰刀鞋多好。
宁姐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仍旧笑着说,“我这边算是正常出差,费用都走体育局。”
张教练一听是不用他出钱的,真心实意的笑了,说,“宁姐,欢迎欢迎。”
十几个孩子也都大声说欢迎。
宁姐冲孩子们摆了摆手,又问,“你们体工队就你自己?出去比赛可能会有各种突发事件,十几个小孩子,最起码得有三个领队才行。”
本来,张教练还想下了班赶紧去退一张票,然后跟刘畅说不用他了,这会儿又觉得宁姐的话很有道理,“是还有一个人,是田径队的,但他懂点医。”
宁姐说,“那就好,明天上午九点的火车,八点在你们体工队集合,明天见。”
第二天早上,张教练仍是起了一个大早,和了两盆面,炸了一大锅油饼,煎了鸡蛋,还熬了喷香的小米面粥。
二强闻着香味儿就来了,咽了咽口水,问,“师傅,这煎鸡蛋咋怎么多,都给谁吃得啊?”
张教练噗嗤笑了,“你自个儿数数,看看一个人能吃多少。”
二强看着憨乎乎的,其实并不傻,他飞快地说了一遍,“二十五个鸡蛋,师傅,咱不过了?”
张教练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一人吃两个鸡蛋就叫不过了?赶紧吃,再啰嗦没你的了。”
二强抓起一个热乎乎的油饼,放上两个煎鸡蛋卷起来就要吃,忽然又觉得不对,赶紧松开,把其中一个鸡蛋又夹回到盘子里。
张教练背对着他继续炸油饼,没太看清,说了一句,“干什么呢,不准挑拣啊!”
这傻小子吃东西,历来不肯吃亏,不管是馒头还是油饼,都会挑大的。
张二强傻乎乎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孩子们陆陆续续都起来了,最大的赵金发盛了粥,切了咸菜,还说,“师傅,我来炸,你赶紧去吃吧。”
张教练没同意,“就最后一锅了,马上就好了,你们都先去吃吧。”
这一群半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运动量又大,都吃的挺多的,最小的水兰才八岁,也吃了两大张油饼,两个鸡蛋,还喝了一大碗粥。
张教练炸好油饼,又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才过来吃饭。
此时,孩子们都吃完了,一大盆油饼就剩了三张,煎鸡蛋倒是还有两个。
他皱眉,“谁少吃了一个鸡蛋啊?”
二强盯着油汪汪的鸡蛋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自以为做的很机密,憋不住的笑了笑。
张教练一看他那傻样子就知道是他了,说,“二强,你今天早上表现挺好,来,把这个鸡蛋吃了!”
二强早起吃了两张饼和一个鸡蛋之后,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好了,还去打扫了院子。
他当众被夸奖,还有奖品,挺得意,忘了这是自己留个师傅吃的,夹起来三口两口就吃了。
吃过早饭才七点钟,张教练说,“都各自检查一下东西,看看有没有忘拿的,十分钟以后,咱们就出发了!”
他自己去了厨房,把盘子碗儿都刷干净了,正好炸出来的油饼也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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