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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走后,藏身南老夫人后堂的南娴,红肿着眼睛出来,泪水滚滚地扑到林氏怀里,哽咽道:“母亲,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她们都笑话我,全都笑话我,不管我做什么,在婆婆眼里都是错,还有夫君他……也不帮我,还那样羞辱我,我死都不回去……”
南姗叹道,早先和威远伯府定亲之后,南娴高傲得跟一只花孔雀似,这才新婚第二天,就如此戚戚哀哀地不抖毛了,你当公侯府邸是什么地方,吴氏有句话说的不错,你当自己是公主,还是郡主,受不了婆婆的气,干嘛非要高攀人家的富贵。
大女儿已病得下不了床,二女儿成婚多年一无所出,三女儿刚出嫁,就闹出这么一场丢尽颜面的难堪事,小女儿脸上的两道伤疤,也不知会不会毁容,林氏只觉满心凄凉,当下抱着南娴失声痛哭:“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啊……”
南姗暗暗撇嘴,你还苦命,你命已经够好了!
端茶递水,吃饭布菜,捶腿揉背,这些服侍婆婆的活计,我美人娘都做过,请问你做过么?!你若是命苦,这天下间就没有好命的儿媳妇了!
再有,你现在光嚎自己命苦有屁用,动动脑子,解决你闺女的实际问题好不好!
林氏母女抱头痛哭,温氏抱着南姗静坐不语。
这时,沉着脸的南老夫人出招了,看着面容沉静的温氏,开口说道:“二媳妇,你送娴丫头回去,和亲家母好好说说,别再为难娴丫头。”
南姗又忍不住想kao一口唾沫了。
穿越大神,你要是不愿意带她回去,那把南老夫人带走成不成!
这么不要脸的话,这位老太太可真能说的出来,那南娴到底是温氏生的,还是林氏生的,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谁是南娴的亲娘啊!还有,你把温氏当成什么了,皇帝他妈还是皇后她妈啊!温氏让人家别为难南娴,人家就不为难了噢!
哎哟,给跪了……
南姗暗叨叨地想,要不要现在就哭?
温氏轻轻拍着怀里的南姗,语气平静如水,缓声道:“母亲,娴丫头这才刚出嫁,娘家的人就找上婆家的门,传出去成什么话,媳妇只是娴丫头的婶娘,又不是娴丫头的亲娘,就算要送娴丫头回去,也该由大嫂亲自登门送回,和威远伯夫人好好说说,化解了干戈矛盾才对。”
南老夫人被温氏呛声,心内大是不悦,更耷拉着脸,倚老卖老地硬声道:“你大嫂身子不好,哪受得了车途颠簸,就你亲自送娴丫头回去。”
南姗又想呵呵呵了,林氏身子不好,那她嚎这么起劲干嘛。
你非让温氏送南娴回去,不就是怕威远伯夫人不买林氏的账么,你怎么就那么疼这大儿媳妇恁。
温氏静了片刻,才道:“母亲,恕媳妇说几句不中听的话,娴丫头刚过门,就这么跑回娘家来,本身就不占理,纵使媳妇送了娴丫头回去,威远伯夫人日后也未必就不为难娴丫头了,娴丫头已经嫁了人,以后是要在赵家过一辈子的,难不成每次受了委屈,咱们南家的人都上她婆家走一遭,这事要传了出去,咱们南家还有何颜面立足京城,大嫂膝下的娆丫头,和三弟妹那里的婵丫头,再过几年,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若咱们南家的女儿,个个半分委屈都受不得,还有哪家愿和咱们南家结亲,依媳妇看,还是让娴丫头自个回去,给威远伯夫人赔个不是,再好好拢回三姑爷的心,才是长远之道。”
正哭着的林氏忽然恨声道:“什么长远之道!不是你女儿受了委屈,你自然不心疼!”
南姗心头一阵大怒,屁话!
南娴本来就不是温氏的女儿,人家为啥要心疼她!
你这么心疼你闺女,你自己去摆平威远伯府啊!
温氏忽然笑了,柔声似水道:“大嫂真是气糊涂了,做人儿媳妇的,哪有不受一点委屈的,母亲,若咱们南家真的不要颜面了,也不顾全后头姑娘的名声了,媳妇就厚着脸皮,去一趟威远伯府。”
南老夫人寒着老脸,一语不发了。
让整个南家丢脸到满京城,她还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她是心疼南娴受了委屈,可她也不是就南娴这一个孙女,她还有儿子女儿,有一大票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呢,若因南娴一人而全部蒙羞,她以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南家的列祖列宗。
若南娴不想被休,目前最好的办法,确实如温氏所讲,老老实实回去才是正道,南姗觉着温氏对林氏已够仁至义尽了,温氏没有落井下石嘲笑她教的什么好女儿,她倒还在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唉,南姗对林氏,也彻底累觉不爱,路人转黑。
该她出场了,南姗伸着手扯着温氏的衣裳,嘟着小嘴委屈道:“娘,娘……喝奶奶……奶……”
温氏自然片刻都不想在此停留,顺势再道:“母亲,还是让娴丫头快回威远伯府吧,若这事真的捅到人尽皆知,赵家又真写了休书,那才是真的毁了娴丫头一辈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起身行礼道:“母亲,姗姗该喂奶了,儿媳告退。”
林氏眼睁睁看着温氏离开,声音凄然道:“母亲……”
南娴眼睛肿的像一对红桃儿,泪如泉涌,楚楚可怜道:“祖母……”
南老夫人虽不喜温氏,却也不得不承认,温氏的话十分有道理,狠了狠心肠,南老夫人沉声道:“光哭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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