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府的小湖里今年才淹死人,叶氏心下惴惴,挺担心爱玩的小儿子,当即辞别南老夫人与林氏,急燎燎找儿子去了。
抱南姗过来养的馊主意,自然是林氏出的。
她知道温氏爱女如命,就想借此事来要挟温氏,帮她的娴儿摆平威远伯府。
她可怜的娴儿,自从独身回去伯府后,就没能再回娘家来,本该三朝回门那日,赵府只打发了一个管事来,态度冷冷淡淡道,老夫人身体不适,五爷和少夫人都在床前尽孝,实在脱不开身,等过些日子,会再来补礼,言毕,转头就走了,女儿在赵家的一点详细情况,都不肯多说一字。
这让林氏如何能安心。
林氏拿帕子掩着湿润的眼角,哭诉道:“母亲,娴儿深陷泥潭,过得不知如何凄苦,我人微言轻,实在无能为力,二弟妹有家世有人脉,却不肯施手拉咱们娴丫头一把……”
南老夫人阴沉着脸,使劲拍着桌几,怒不可遏道:“反了!反了!一个一个全都反了!”
其实,南老夫人也只能干过嘴瘾,通过骂人来解气撒火,她还真不能把南瑾和温氏怎么着。
南瑾是她最有出息的儿子,要是真把他逼辞了官,南家在京城的地位名声,定然一落千丈,外嫁的女儿和孙女,本来就不顺心太平的日子,定然会更加难熬。
而温氏,这个媳妇的出身和来历太不凡,本人又和诸多达官显贵私交颇深,女儿过个周岁礼,竟连王妃娘娘都亲自过来捧场,以前,她还能通过儿子指使温氏做这做那,如今,却连儿子都不再卖她面子,她若真摆出婆婆的威风,给温氏一顿大棒头,她娘家的那个陵安候夫人,消息灵通着呢,又该上门耀武扬威了,更别提,还有那个温家的老头子,上次她想过继一个孙子给老大房里,那老头子竟然亲自过来踹门,她一辈子都没那么丢人过,其实,抱南姗过来养几天,她一点都不乐意,那个一见她就哭的丫头,烦都烦死了,谁想照料她……
南老夫人被林氏哭的一阵心烦意乱,不由火势蔓延,开始窝里横地烧自己人了,喝道:“你再哭有什么用!娴丫头刚成亲一天,就不顾脸面地跑回来,我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你还有脸哭!”
林氏嫁人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被婆婆兼姑姑的南老夫人如此喝骂,心内震惊之下,忙敛了哭声,丈夫算是彻底靠不住了,若连婆婆都嫌弃了她,她的日子可真没指望了。
☆、第22章 世事多纷扰
当日,南瑾下衙回来后,被长子南屏告知南老夫人要抱养南姗之事,心中只有无奈的叹息,母亲对幼女从来没有过喜颜欢色,又怎会是真心想养着她。
遣了长子去散心解疲,南瑾挑帘进入内室卧房。
案几上的雕翠大花瓶中,插着一捧新鲜的夏令花卉,供降温的莲花翁中,融化的冰水中漂浮着一层花瓣,空气中尽是清香凉爽的味道,茫茫夏日的烦躁中,令人心神凝定。
流苏金钩挽帐,层叠的薄绡纱帷柔软垂地,换了家常便服的南瑾,在床边无声坐下,温氏正半侧了身子,面容恬淡地静睡,纤白的右手伸搭在床边。
床边摆着一架摇篮,里头,睡着他白嫩呼呼的小闺女,圆滚滚的小肚皮一鼓又一鼓,嘟囔着粉润的小嘴吐泡泡。
南瑾几乎可以想象到,睡在床上的妻子,如何伸手笑着哄睡摇篮里的女儿,再自己看着女儿笑着睡着。
看着酣睡的一大一小,南瑾微微轻笑,伸手轻抚妻子的脸颊。
……
南姗发现自己睡醒的时候,实在很不是时候。
唔,面瘫爹、美人娘,咱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亲热,不过,你们能先不抱着打亲亲么,你们闺女,我内急的快要尿裤子了!
咳,所以,对不住了!
南瑾夫妇温馨的节奏,被睡醒的闺女打断,此时的温氏肩头衣衫半褪,粉面含羞,似乎很不好意思,南瑾的脸皮就厚多了,面对闺女水灵灵的大眼睛,依旧面瘫着脸,还能镇定自如地抱了南姗出去,交给乳娘去把尿。
再咳,那啥,其实方便这种事儿,咱已经可以自己来了,把咱放地上就可以了,咱都懂的……
解决完内急问题,南姗被乳娘抱着玩,南瑾则又钻回了卧室,南姗摇晃着手里的彩泥娃娃,有点私窃窃地想:面瘫爹该不会是和温氏继续玩脱衣裳去了吧,嘿嘿……
噢,对了,南姗手里摇着玩的彩泥娃娃,是南瑾下江南出公差带回给南姗的,唉,真是个好爹啊……
……
光阴如水,渐入八月。
经南瑾这个伪大夫诊断,温氏依然还在“病”中,南姗装傻地旁听一耳,已提前得知,温氏的这个病,大概会在秋分这个节气之后痊愈。
南姗掰着指头算了算,温氏起码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用见南老夫人的面了。
本来,她面瘫爹准备让美人娘装病到中秋节,但是,因为长姐南瑶的闺女商映雪之事,又一次对南老夫人累觉不爱的南瑾,决定让温氏再“病”上半个月。
缘由嘛,自然是南瑾为商映雪新寻的亲事,由于前后两门亲的家庭实力落差有点大,南老夫人和南瑶双双表示不满,南姗就想呵呵笑了,已经和商家很门当户对了还不满,难道非要和南娴一样,高攀到富贵家的枝头,然后去受一肚子窝囊气么,到时想为女儿打抱个不平,腰杆子都不够硬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