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姗的凤凰山一日游,一路睡着前去,又一路睡着归来,最后直接一觉睡到次日天光大亮,醒来之后,浑身酸疼的直叫爹喊娘:“哎哟,疼死我啦……董妈妈,我爹娘呢?”
董妈妈将南姗搂在怀里,动作温柔:“老爷一早就上了衙门,夫人出门会客去了。”
南姗的腿疼得很,随口问道:“那我娘去谁家啦?”
董妈妈道:“夫人去了谷府。”嘴里和南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手里拿着温热的面巾,给南姗敷面净脸,见南姗迷迷糊糊地又要阖眼睡去,不由好笑道:“小姐啊,你这一觉已足足睡了八个时辰,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南姗滚出董妈妈的怀抱,又一头栽进蓬松的枕头里,几绺乌软的头发调皮地翘立在脑门,玉白似的脸颊还残留着睡痕,嘴里哼哼唧唧嘀咕道:“不用了,董妈妈,我一会直接吃午饭好啦,别吵我……”
秋鹊捧着一叠漂亮的衣裙过来,见自家小姐又钻回了被窝,默默吐了吐舌头,对坐在床边拿着面巾的董妈妈道:“妈妈,还用再叫一回么?”
董妈妈叹着气,站起身轻语道:“小姐昨个出了一整天的门,怕是累得很了,反正老爷夫人都不在府里,就让她再睡会吧,瞧这小呼噜声打的……”
身边的人放了南姗一马,不逼她离开枕头,可是南毅小娃的叫嚣声,让南姗不得不下床起身,去接待这位来者不善的小哥们。
被南姗身边的董妈妈和自个身边的韩妈妈,双双拦住进路不能乱闯女孩儿闺房的南毅,在踹倒了一个棕木小圆墩,摔了两碟精致的点心,以及砸了三杯清香的热茶之后,终于见着‘爱睡鬼’南姗的熟悉身影。
南毅身上衣饰精致,腰间配玉挂袋,头顶戴着一只束发的小小玉冠,冲打着呵欠出来的南姗,正气凛然地叉腰大怒:“姗姐姐,你怎么这样懒呐,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去学堂上课!”
南姗抽了抽嘴角,貌似是你常常这样偷懒来着,你老爹用来骂你的话,你倒学了个全乎……南姗搭扶着秋雁的手臂,以一副小伤员的柔弱姿态,一瘸一拐地坐到椅中,心平气和道:“毅弟弟自己不也没去学堂上课?”
南毅挺了挺瘦弱的小身板,昂着尖利的小下巴,一脸蛮横骄傲外加你真不识趣的表情:“我没去学堂上课,还不都是为了等你一起去!”说着又很不耐烦地嚷嚷道:“你都收拾妥当了吧,咱们快走吧,学堂里就差你一个没去了。”
走个屁!
你吵了姐姐的清梦,还要姐姐饿着肚子陪你玩啊,再有,你眼神就那么不好么,姐现在是伤员,伤员你懂么,懂事的小盆友是会礼貌问候的,你倒好,还要拖着伤员去什么鬼学堂……
南姗娇声似水,柔滴滴地对董妈妈道:“妈妈,我饿了,快给我摆饭吧。”又皮笑肉不笑地瞅向南毅,假声假气邀请道:“我还没有吃早饭呢,毅弟弟吃了么,要不要也一起吃饭呀。”
南毅额头爆起青筋,颇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道:“姗姐姐,你怎么整天不是在睡,就是在吃啊!”
在那见鬼的课堂上,南姗确实不是偷吃糕点,就是偷懒睡觉,目的——为了被撵出课堂,结果——革命尚未成功,感想——她应该加深懒惰力度,闻言,南姗只眨巴眨巴眼睛,笑声泠泠:“因为,不睡觉,我会困,不吃饭,我会饿呀,毅弟弟,只有祖母拜的佛祖,才不会困,也不会饿呢。”说着,双掌合并,诚心十足地拜了次佛。
“算了,算了,我不等你了,你每次吃饭都慢死啦……”南毅感觉自己犹如鸡同鸭讲,这位姐姐的思维,越来越不和他同步,当即脾气郁闷地抱怨着,然后踢踏着脚步,甩门走远。
董妈妈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形状精致的糕点,摔得模样狼藉,清香的水渍洒湿了地面,也很郁闷地叹气:“真是的,每回这位小爷过来,不是摔碟子,就是砸杯子,对小姐也是呼来唤去蹬鼻子上眼,一点都不懂长幼之分,都这么大了,还如此不懂事,女孩儿家的闺房是随意能进的么,老夫人也不说好好管管……”
南姗低头甩了甩右手,她想抽南毅已经很久了。
……
半个月后,睿王世子萧清悯大婚,新娘是镇国公康家的女儿。
南姗一点也不想去吃喜酒,不是自个的地盘,干甚么都要拘束着,王府的规矩又多,忒不爽,但素,南姗小小的反对无效,清晨还是被早早刨出了被窝,没精打采地由秋雁、秋鹊梳洗打扮,当然,郑重场合,南姗又光彩夺目地累赘了一身。
南家和睿王府已结成近亲,是以今日睿王世子的喜宴,南家基本算是阖府出动,除了南珏大伯膝下的南娜、南娆和南如,以及南琦三叔那里的南鸿、南陶和南妩,温氏这边也撇下了幼子南梵和孙子南铭,南芙则被带了去,因为她挺想念她同岁的小舅舅。
南姗和小南芙同坐一辆马车,南姗有个毛病,她一坐马车很快就能打瞌睡,大概是马车行走时的一摇一晃,太富有节奏感了……南芙偷偷笑着,伸手捏了捏南姗的鼻尖,软嫩嫩的嗓音笑嘻嘻道:“姑姑,你别睡啦,我们快到了。”
外头人声颇有些嘈杂,南姗微微打了个呵欠,清醒了脑子后,很佩服地看着小南芙,见她脸蛋儿红扑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十分活泛:“小芙儿啊,你怎么这么精神,为什么姑姑却这么困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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