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你又歪楼了!
南姗瞪了南笙一眼,道:“小哥哥,我这正说小芙儿呢,你扯到我身上做甚么?”
南笙笑着哼了哼:“小芙儿的睡相是否糟糕,我不知晓,我只知道,你糟糕的睡相,大伙儿是有目共睹的。”
南姗握起两只白玉似的小拳头,怒气冲冲起身杀向南笙,将他当成脏衣裳,锤了个咚了咚了个呛,南笙边举臂躲闪,边戏谑得威胁道:“好妹妹,你就这幅疯丫头模样打我罢,倘若爹爹见了你这样,铁定赏你十板子,教导你什么叫做闺秀淑女。”
南姗住了手,却哼了一哼:“只要你不到处嚷嚷,谁不夸我是名门闺秀。”言罢,步伐甚是淑女地坐回温氏跟前,笑不露齿:“娘,女儿方才失态的模样,您可千万别跟爹爹说啊。”略苦着脸道:“爹爹说我顽野了,让我回京后好好收性子呢。”
南笙哈哈一笑,落井下石:“什么好好收性子,是要好好收拾你一顿吧。”
温氏听着儿子和女儿言语争锋,也不皱眉生气,只微笑倾听,待听到老公要整治闺女时,才轻捏捏南姗的脸,白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汁水来,笑问女儿:“姗姗功课没做完?”
南姗不由惨呼,相当痛心疾首:“哪有,我每日都按时临字,就是在赶路期间,也没落下过一天,给娘绣的帕子,给小哥哥做的荷包,还有给爹爹纳的鞋底,我全都做完了,我还额外多编了好几条络子呢。”——压根超额完成任务了有木有!唉,遇上个不爱表扬儿女的爹也就罢了,偏她老爹还是个鸡蛋里爱挑骨头的,对自个唯一的闺女尤甚。
南笙、南姗和温氏月余未见,亲亲热热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才各自离去,南姗赶路之时,但凡有了累意困劲,径直就倒在车厢里歇睡,是以经过十来日的长途跋涉,也不十分乏倦,这会子精神仍好,回到自个的屋子后,颇有兴致地听董妈妈讲连载广播剧‘南府日常’。
正式开讲之前,董妈妈坐在小炕桌一侧,轻呷了一口热茶,眉花眼笑地赞道:“哎呀,好清鲜的茶。”
正低头摆弄箱笼的夏桂直起腰,捧出一只红木锦盒,笑着道:“妈妈有所不知,您现在喝的茶,是咱们同小姐在临州时,一道在茶园里新摘新炒的,自然清鲜无比,噢,对了,小姐也给妈妈留了一罐,您老带回去细细品。”说完,捧着盒子走到里间搁东西去了。
董妈妈慈祥地望着南姗,灿笑如菊:“劳小姐心里惦记着老奴……小姐想先听哪头的?”
明晃晃的日光透过窗纸,暖暖的洒在脸上,南姗歪倚在靠枕上,舒坦地叹了口气,笑眯眯道:“妈妈,您先说说三叔那房吧。”
董妈妈放下手中茶盏,清咳了两声,道:“三老爷……新纳了一房姨娘。”瞅着南姗颇为好奇的目光,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本是好人家的闺女,因家里遭了难,才给三老爷做了妾。”
妾这种身份的女人,南瑾老爹是没有的,不过,他曾有两个老通房丫头,南姗很少见她们,数年前,两人已先后病故,但,妾室这个职位,南姗还是蛮熟悉的,原因无他,南珏大伯和南琦三叔俩人皆有数个,南珏大伯为了传宗接代,南琦三叔则是贪新恋嫩的缘故。
南姗眨巴眨巴眼睛,言辞模糊地低声问:“那……三婶她……”可有闹腾?啧,她是挺想明着问叶三婶可有哭闹,可惜,这样的问题,未婚少女是不好直说的。
董妈妈嗔瞪了南姗一眼:“还是小孩子家家的,偏爱听这些个事儿。”
南姗大呼冤枉,这里既没有卡通动漫,又没有欧美大片,国政大事轮不到她评价品说,各家的日常新闻都要靠道听途说,若连自家高门大院里的事都不能听,难道她的耳朵功能只能像只摆放的花瓶呀,再说,她已经很含蓄了好不好,生长在一夫一妻多妾的婚姻制度下,每逢有丫鬟晋升为妾室,之前的林氏或是叶氏三婶,总要不悦地闹腾几日,她已见识过数次了,按正常逻辑来讲,南琦三叔新人在怀,她问下叶氏是何反应,不是挺正常的事嘛……
南姗囧囧道:“我只是想知道三婶是否生气……”
董妈妈轻轻哼了一声,道:“哪个爷们讨小,正房夫人会不生气……”看着南姗亮晶晶的眼珠子,终是低声说了些许,满足南姗的好奇心,却有个欲扬先抑的开头:“小姐渐渐大了,眼看着就要独住管事,这些事听听也无妨,但切不可在外头随意置评,可记住啦,不然,夫人那里老奴可不好交代……”
见南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下,董妈妈才道:“新人进门后,三夫人赌气,不肯喝新人敬茶,闹得三老爷好大一个没脸,僵持了半个来月,现在已好多了。”
董妈妈说得相当有分寸,半点不讲成年男女那档子事儿,像三夫人闹得三老爷没脸,于是三老爷也不给三夫人好脸,夜夜宿在新人房里,三夫人又气又怒,白日时常发作新人,三老爷偏又护着新人,把三夫人气了个半死,二十来年的老夫老妻,又大张旗鼓打起了擂台,好在三夫人跟前有婆子劝说,三夫人先服了软,三老爷就坡下驴,这一场风波也就不了了之。
南姗却忍不住嘴角抽搐,暗暗腹诽董妈妈,您老就这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连半个禁忌词汇都无,还那么千叮万嘱的,她就是想随意置评下,只怕还得发挥点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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