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得伤心,叶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又很激动的露出欣喜之意:“有了!不如皇子妃给你那不成器的姐夫安排份差事,让他每天有事做着,他也就不能到处鬼混了。”
南姗挺想泼叶氏一脸茶水……抚了抚心头怒气,才淡淡问道:“三婶之前没给姐夫找过差事么?他可好好做了?就没有到处鬼混了?我娘好心好意帮他,他又是怎么报答我娘的。”
叶氏曾求温氏给邓飞寻个活计,有个差事赚些银两,好歹先能养活老婆儿子,温氏见南婵实在可怜,便让邓飞去了她陪嫁的一家铺子,哪知,邓飞到那里后啥事都不做,尽顾着摆大爷款儿了,还想趁人不注意偷拿银子,被店内的活计抓了个现行,店铺的掌柜一状告到温氏处,温氏当即火了,再不肯卖叶氏面子。
听南姗提及往事,叶氏顿时面露尴尬,又诺诺道:“他若是……在皇子妃手下做事,必定不敢的……”
南姗很干脆的答道:“我不信。”
瞅着叶氏一字一字强调道:“他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难道不知当街阻拦皇室车驾,该是不该?三婶,我嫁给五皇子,才不过短短几日,他就敢如此当街胡来,他若真在我门下做事,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待叶氏张嘴说话,南姗再缓缓接着道:“三婶是自家人,我也就不瞒着三婶了,为着昨日这件事儿,殿下他已很不高兴,方才殿下正要出府时,听到三婶又来寻我……”
叶氏脸色变了变,手里不安地扯起帕子。
南姗语气淡淡道:“三婶也是做媳妇的人,自然知晓做人媳妇,不比在娘家做姑娘,三婶心疼婵姐姐,不辞劳苦前来寻侄女相助,爱女情深,真是令人感动,可是,不知三婶可有替侄女想过,大庭广众之下,姐夫那般不顾体面,扯着嗓子乱嚷嚷,置侄女的脸面与何地,侄女才嫁予五皇子,脚底板还没在这里捂热,若是因此与殿下生了嫌隙,侄女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叶氏有点傻眼,她昨日看着女儿的可怜之状,只顾着心疼她了,又想着南姗颇顾姐妹情分,一时心急,便赶忙过来寻帮助了,的确没想过这件事会为南姗带来多大麻烦。
南姗瞧着傻瞪眼的叶氏,语声微有些讥诮:“侄女年纪虽小,可到底也活了十几年,却从未听说过哪家女儿才出阁,娘家就有亲戚迫不及待上门来探望的,三婶可有仔细数过,侄女才出阁几日?”
叶氏不好意思接话了,连屁股渐渐都有些坐不住了。
南姗定定的看着叶氏:“侄女前日才归宁,今日是侄女成亲第五日,三婶可真会给侄女长见识……还有,这府里后院的下人,不单是侄女带来的人,更多的是服侍过五皇子的人,侄女处事尚且小心翼翼,三婶倒好,一进门便哭哭嚷嚷,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若过会儿殿下回府,谁给殿下偷偷说上一句,三婶以为,殿下会怎么看待侄女,又会怎么看待南家?”
话已至此,叶氏脸皮再厚,也没脸再坐下去了,一脸讪讪道:“皇子妃,都……都是三婶急糊涂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现在知道脚底抹油了,来之前就啥都没想么,南姗猜到叶氏会来找她,但起码应该等到年后吧,没想到她竟火急火燎到如此地步。
不客气的说,邓家败落前,邓飞是被襄中伯夫人宠坏了,邓家败落后,邓飞就是被叶氏惯坏的,南婵嫁给邓飞也六年多了,邓飞啥德行,她难道还没看清么,他一上门装模作样哭穷,就忙不迭的拿银子贴补,自己没体己倒贴了,又到处求人资助,南姗对此已无语至极。
叶氏知道主动撤退,南姗半句都不多做挽留,只静静道:“侄女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三婶了,夏桂,你代我送三婶出门罢。”
叶氏走后,窝了一肚子火的董妈妈,恨恨道:“她就只心疼自己闺女,半点不为小姐着想,七姑爷没头没脑的冲撞殿下,她一点都不想着会给小姐带来什么麻烦,一门心思只想着小姐能帮上她什么忙……哼,当年,她和襄中伯府订下亲事后,得意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又后悔的跟什么似的……”
吐槽了几句后,董妈妈又缓和了语气,柔声对南姗道:“好在,皇子殿下看重皇子妃,待皇子妃当真是极好的,不说别的,单单今儿个晨起,皇子妃没睡醒,殿下也没出声叫人进去服侍,是自个穿的衣裳,出门前还特意嘱咐,让皇子妃多睡会儿,不许吵着您,真真是有心了。”
南姗垂眉看着茶碗上头的彩绘,心口有一点点发热,暖暖的感觉。
一个男人待一个女人是否好,有时并不在于送了她多少好东西,而是那种最谨小慎微的地方,他是否能够细心的发现。
萧清淮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成婚前,便派他身边最信任的云芳,来做她的教导姑姑,不让她受半点嬷嬷的为难和委屈,成婚后,每次入宫回太后话时,都免不了久跪,起身时他都不忘伸手扶她一把,丝毫不介意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比起他给她备下的满柜子新衣裳和满盒珠宝首饰,这些更难能可贵些。
只是,一辈子那么长,这样的难能可贵,能持续多久呢。
收拾好纷杂的情绪,南姗召了孙正英前来,把昨晚列好的事件清单,一一吩咐给他,孙正英果然很素质很人才,对于南姗交代的所有事,一概恭敬应下,便是有所疑问,也都是斟酌着词汇言语谨慎的请示,交代完毕后,孙正英离去传达南姗分配的任务,南姗又窝进了暖榻,抱着一个合欢花纹案的小方枕,对着窗户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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