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上前给南姗行了福礼,话说,自打南姗嫁于萧清淮后,许多人都改成给她行礼请安了,礼毕,梅氏笑盈盈道:“灌我酒倒没事,只是你们姑嫂俩,佳慧妹妹是一杯倒,王妃娘娘又是半壶倒,怕是没灌醉我,你们两个先喝晕了……”
梅氏与南姗、沈佳慧寒暄少许,便告辞去瞧新生的小侄儿,南姗柔和着面庞,对秦楚氏、刘氏和孙氏道:“许久不见舅母了,舅母一向可好,舅姥爷和舅舅身子也都还好罢。”
“都好。”秦楚氏的语声很和气,指着身后一个水蓝衣裳的少妇道:“这是次媳孙氏,小字秋玲,王妃怕是还没见过,秋玲,见过王妃娘娘。”
秦华哥哥的老婆是刘氏,南姗早已熟识,孙秋玲乃是秦岳去年娶进门的媳妇,举办婚礼时,南姗的确也去了,却没进去闹洞房,事后,秦楚氏也没带她过来拜访,是以南姗还没和孙氏正式打过照面。
孙秋玲身材高挑,容色可人,鬓边斜簪一枝累丝嵌宝如意钗,笑容亲切地对南姗福了福身:“见过王妃娘娘,给王妃娘娘请安。”
南姗态度温雅,一双秀眉纤丽弯魅:“表嫂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又闲话少许,秦楚氏便带着刘氏和孙氏离开,自出嫁后,关于秦家之事,南姗已甚少理会,所知一二也是闲话听来,看过顺哥儿的梅氏,来与南姗等人扎堆:“子兰的好日子,姑姑却不能来亲瞧,真是遗憾。”
梅氏口中的姑姑,乃是永义候府二房正室夫人莫梅氏,自老侯爷去年过世,永义候府二爷承袭侯爵,莫梅氏已升级成为侯府夫人,只因要守着三年孝期,凡有宴饮场合,均不可大张旗鼓的来。
安文佩轻语道:“热孝在身,梅夫人自不好前来。”叫人捅给御史知道了,嗥,你公公才死一年,你就跑出来宴饮作乐了,实在是大大的不孝。
梅氏微蹙眉尖,叹气道:“就算姑姑没有热孝在身,怕也不得前来,这几日,她正巧病了。”
沈佳慧眼皮微掀,关问道:“梅夫人身子一向挺好,怎会病了的?”
梅氏颇没好气道:“还不是被我姑姑那个大嫂气的……”
南姗捧着茶碗,沉默安静的听着,梅氏姑姑的大嫂,即是莫灵燕姑娘的亲妈莫楚氏,说起来,莫楚氏的人生也挺悲催的,怀了个儿子吧,偏偏小月没了,没几年,丈夫又得了急症死了,一朝沦为寡妇的莫楚氏,所有的心血精力都给了独女莫灵燕。
婚 嫁之事,予女儿家而言至关重要,这可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莫楚氏精心为女儿盘算着,闺女日后没有亲父兄撑腰,她必得给女儿许一门万无一失的门第,婆婆不会 难为她,姑爷不会嫌弃她,待她百年之后,才能安心闭眼,她瞧中的便是妹妹家的幼子,可是折腾了好几年,终是没能成。
“……我姑姑 先前已不知给那莫姑娘寻了多少人家,她那个大嫂一直挑三拣四,一忽儿嫌人家门第不高,家底不厚,辱没了她的宝贝闺女,一忽儿又嫌人家公婆厉害,妯娌太多, 怕她的宝贝闺女受欺负,一忽儿又觉着人家后生没能耐,不能让她的宝贝闺女过的顺心……又要门第好、又要家底厚,还要公婆妯娌好侍弄,后生更要有本事,会体 贴人照顾人,哪一点不好,她都不乐意……还没等挑出个子丑寅卯来,宫里的贵人薨了……”梅氏颇是无语的嘀咕道。
南姗默默的不做声,莫楚氏大概还是在比着秦岳的标准,来给女儿寻夫婿,古代结亲讲究门当户对,莫灵燕的情况吧,若是她亲爹在世,或有个兄弟为伴,寻个理想中的人家倒挺有可能。
只是,莫灵燕虽披着一层侯府嫡出千金的外衣,可却有些华而不实,她能给夫婿的助力微乎其微,两家结亲,不是你相中了别家即可,别家也要评估,与你家结亲到底值不值。
“…… 这不,国孝完了,又挨着家孝,一连耽搁了两年,耽搁到现在,那莫姑娘再过几个月,就要满二十岁了,这么大岁数的姑娘,哪里还能寻到顶好的人家……我姑姑那 大嫂这些天,可劲儿地在府里哭嚷,说满府的人都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若是莫大爷还在世,侯府的爵位哪轮的着他们,得了她夫婿的爵位,还不照看你们大哥唯一的 骨血,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梅氏吐槽的厉害,喝了口茶润嗓子:“天地良心,我姑姑当年给雅表妹寻亲时,也就是这幅架势了,费了那么多姥姥劲儿,就落得一句你们二房真没良心,你们自己的闺女高嫁出去了,却见不得她们孤儿寡母好……姑姑可被气的不清……”
宴后不多久,带着满肚子八卦消息的南姗,红扑扑着俏脸蛋,被君家女眷送至侯府大门前,萧清淮已在门房内处等着她,他芝兰玉树地站着,周围有许多人作陪。
南姗带着两个妈妈和四个丫鬟近前时,萧清淮身边围着的人退开了些,南姗走到萧清淮跟前,先唤了声王爷,又对南砚和南笙微笑道:“二哥、四哥,两位嫂嫂要过会儿才出来,你们就多留会儿罢,妹妹先告辞了。”
萧清淮瞅着南姗通红的双颊,宛如薄染了一层凝汁胭脂,低语问道:“酒喝多了?”
南姗眨眨眼睛,一片波光粼粼:“没有多喝,只喝了三盅。”
萧 清淮不再多言,只对陪送的人道一句‘告辞’,说完,便领着南姗迈向大门,王府里豪华宽敞的三驾马车已稳稳停着,萧清淮踩着漆红的脚凳,身姿利落地先上了 车,南姗搭着侍女的手,动作娴雅地亦踏上车,在倾身钻进马车时,已入车厢内的萧清淮伸出一只手,将南姗扯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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