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大功告成了。”萧清淮一脸闲情淡雅地说道,手中玉石在新削的指甲边缘又打磨一小会儿,方抬起头来,笑吟吟道:“好了。”
南姗扬手看了看,满意地点赞:“王爷手艺不错。”有困乏劲儿涌上来,南姗以手掩口打了个呵欠,对依旧精神奕奕的萧清淮道:“我要歇着了,王爷也回屋休息吧。”
萧清淮的身形纹丝不动,只略不满地冲南姗瞪眼:“过完河就拆桥啊你,这本来就是我的卧房,你让我回哪个屋子休息啊。”
南姗忍不住失笑,轻挠了萧清淮一把,打趣道:“我还卸完磨就杀驴呢我……”又伸手摇了摇萧清淮的手臂,好言劝道:“我身上不干净,王爷就别一直与我挤着了,你不愿去书房就寝,不是给你就近又置了屋子么,去那儿歇着吧,啊。”
萧清淮懒得与人废话时,通常就先下手为强,见媳妇又撵他到别处睡觉,干脆伸展了双腿,将脑袋倒在枕头上,然后双手交叠横枕于脑后,最后,双目一合,似乎就要这样悠哉悠哉地睡着。
南姗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伸手拉展开一床新棉被,遮到萧清淮身上,正给他掖被角时,萧清淮忽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南姗纤秀的手腕,眉眼含笑道:“不撵我出去睡了?”
南姗伸手戳戳萧清淮的眉心,嫣然而笑:“你呀,不撵了……反正床大,也挤得下你。”
“还给我口是心非,你明明就舍不得我到别处睡去。”萧清淮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一样。
南姗也躺缩进被下,地龙烘得屋子温暖如春,床榻亦绵软舒服:“这都被你瞧出来了,王爷果真神眼也。”
萧清淮伸手拧拧南姗细腻的脸颊,忽又悄声低语道:“方才为何不问清楚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南姗兴致缺缺道:“我对南毅惹出来的意外,早就厌倦疲乏了……”
待到次一日得知事情真相,南姗只能对南毅表示刮目相看,因南老夫人从晕厥中醒来后,身心都极度虚弱,南家女眷自不好喜笑颜开全数出动,温氏没有亲自过来,只让萧清湘和沈佳慧前来探望。
因 她二人来的最早,南姗便随口问了一句,南毅昨天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只见萧清湘神色略古怪,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沈佳慧亦然,片刻后,才揪着帕子小声 道:“……昨天婚宴席散客走后,大伯没见着毅兄弟人,便使人去寻他,谁知找到他时,他正和三叔屋里的一个通房丫鬟……”在南姗渐渐睁大的眼睛中,憋出了最 后两个字:“偷欢。”
吐出最羞耻的片段之后,沈佳慧后头就说得流利多了:“大伯怒极了,便叫人捆了毅兄弟,亲自上家法打他,直打 得他皮开肉绽……后来,娴姐姐去搬了老夫人当救兵,老夫人和大伯大吵一架,才把毅兄弟救下来,因看到毅兄弟被打得浑身是血,人都疼晕过去了,也怒气攻心厥 了过去,昨天半夜才醒过来……”
南姗的感觉只有一个: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
各家女眷渐渐到来,南姗见到了许久未碰面的谢婉莹,谢婉莹与刘玉燕是先后脚的功夫挨着大婚,如今已过了三年,刘玉燕已生了嫡长子,且今冬已又被诊出喜脉,而谢婉莹依旧一无所出,南姗瞧着她衣衫华丽,妆容精致,却不复飞扬跋扈之态,眉心隐有愁苦之意。
很值得玩味的是,谢婉莹的夫婿杨三爷,在今年的秋闱中大放异彩,所中举人的名次很在前列,丈夫如此喜事一桩,做妻子的反倒一脸愁容,真是奇哉怪也。
南姗在京城中的两个妯娌,只有太子妃祝氏和四王妃彭氏,祝氏如今身有喜脉,正金贵得不了,她自不会亲身前来,只着人送了贺礼来。
彭氏却不得不亲自前来,望着襁褓里俊秀白胖的婴孩,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泛上心头,自己成婚十载,膝下亲生的孩儿,却只有三女,而她这位五弟妹,成亲才快满五年,居然就生下了三个孩子,还胎胎都是儿子,真是得上天眷顾。
说到上天的眷顾,彭氏忍不住细瞧她这位五弟妹,她脑门上虽勒着布条子,一副柔虚脆弱的产后姿态,却依旧难掩秀艳绝美的容色,也不知五皇子到底是为她的美色所惑,还是当真倾心相爱,成婚五年以来,五皇子居然真的一个妾室都没纳。
搁 在以往,光五皇子总也不纳妾这一点,就够人大跌眼球了,可如今,这一点倒还在其次了,现在正被人津津乐道的是,南氏生产三次,前两次都由娘家母亲陪着,据 说,还全都是五皇子主动请南夫人入住陪产,而第三次,南氏娘家母亲因故没来,五皇子便亲自上阵,也不顾产房血光不吉祥,愣是一直在产房从头陪到尾……
到了这会儿,南氏已母子平安,五皇子早朝也不好生去上,衙门里的公务还是搬回府邸处理,真是……
待女客一一告辞离去后,萧清淮引着两条小尾巴回来,萧明昭趴在摇篮边,双手掬着肉呼呼的脸颊,笑嘻嘻道:“母妃,乐乐又在吐小泡泡了,真好玩……”
萧清淮瞥了一眼长子,心里腹诽:说得好像你没吐过泡泡一样。
让俩儿子看了会母亲,萧清淮便让他俩回屋去午睡,又叫乳母抱走小儿子,萧清淮爬上床,懒洋洋道:“咱们也睡会午觉罢。”
南姗默默瞅着主动躺好的萧清淮,嘴角略抽了抽,才幽幽道:“王爷,你是在学我坐月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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