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人本等着南姗害怕出丑,哪知她张嘴便还以颜色,且提溜出来的帽子份量,比她扣出的还要重,直听的她头皮一麻,心口一紧,赶紧摆手道:“妾身哪有此意,太子妃可莫乱说,妾身只是……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所以然来。
南姗饶有兴致地望着蒋贵人,微笑如水:“噢,只是什么呀?”
想来是心情紧张,肚里一时没有好的措辞,蒋贵人面皮急涨的通红通红,看到南姗似笑非笑的玩味目光后,只能赶紧再重复道:“妾身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是妾身失言了。”已再无方才不怀好意的挑衅之态。
南姗却不放过她,又轻飘飘道一句:“原来是失言了?这饭不可以乱吃,话自也不可以乱说,不然,本宫还以为蒋贵人想越俎代庖,替本宫处理了此事,否则,怎么会比本宫还要心急呢?”
蒋 贵人本想着脾气甚好的南姗,见自己收敛服软后,会顺坡下驴放过自己,哪知南姗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直惊怕的腿都软了,又满头大汗的软语道:“妾身绝 无此意……妾身只是想着,太子妃若早结了此事,大家伙儿也能早安心不是,妾身也是一片好心,太子妃可千万别误会。”
蒋贵人自觉找 的这个借口,差不多可以蒙混过关,哪知,南姗笑的更加灿烂:“蒋贵人这话说的有趣……虞贵人揭发的是眉贵嫔,又不是别的妃嫔,要安心也是被揭发的眉贵嫔安 心,怎么要轮到大家伙一块安心,难不成蒋贵人认为,在座的诸位妃嫔进宫前,个个都有私情了?!她们这会儿都聚在秋月阁,是为了求一个安心?”
柔贵嫔狠狠剜了蒋贵人一眼,率先表示:“蒋贵人,你的嘴巴长在自己的鼻子下面,本宫管不住你能说什么话,可也别把我们都稍带进去啊,本宫来此,只是想知道眉贵嫔是否受了污蔑,哪里是求什么安心,你莫要胡言乱语。”
与柔贵嫔关系亲近的,自是一派附和加谴责声。
蒋贵人郁闷的几乎要晕倒,她明明只是想杀杀南姗的威风,怎么不管她说什么,南姗都能绕引到禁忌话题,此时又怕多说再错,登时再不敢多言,只能勾头连声道:“是妾身失言,妾身失言。”
南姗瞥一眼羞愤欲死的蒋贵人,嘴角的笑意渐渐冷淡,声音却裹了蜂蜜似的甜腻:“蒋贵人,你在本宫跟前失言不打紧,若是在皇上跟前失言……”
言至于此,南姗再无下言,只又扭回了头,看萧清肃正捧着绣球,细细打量上头的图案,便笑眯眯问他:“小十一,圆球球好玩么?”
得了南姗的礼物,萧清肃看着南姗的目光便亲近不少,咧开一口白玉般的小牙齿,声音细嫩:“好玩。”
南姗打起商量的语气,语调轻快而和软:“小十一,嫂嫂有话和你母妃说,你先和嬷嬷到外头玩球球,等嫂嫂和你母妃说完话,你再回来找母妃好不好?”
萧清肃甜甜一笑,可爱软萌:“好。”
待嬷嬷宫女领着萧清肃离开秋月阁,南姗理袖端坐,语气依旧温雅,看向躲在柱子旁边,一脸踌躇的虞贵人,面带微笑道:“虞贵人,你不是揭发眉贵嫔入宫之前,曾与人有过私情么,本宫奉旨来问话了,你这个揭发人……怎么不近前来,反倒站的那么远啊。”
虞贵人其实没比南姗大几岁,生的颇是貌美,秀眉天成,明眸流盼,眉目间却有抹不去的骄矜之气,此刻正站在雕着花纹的圆柱旁边,手里捏着一块粉色的绢帕,帕子四角各绣一小朵馥郁嫣红的芍药花,只是帕子似乎被主人揉揪了许久,褶皱的痕迹一览无余。
听到南姗唤她,虞贵人咬了咬嘴唇,才迈步上前。
南姗神态自若,语气平静:“坐。”
原告与被告俱在眼前,南姗的声音四平八稳,开始问话:“虞贵人,你既然揭发眉贵嫔的旧事,想必对此事知之甚深了,那本宫问你,那人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之前与眉贵嫔是何关系,你是亲眼见她二人有私,还是道听途说?除了你,可还有其它人证、或者物证?”
笑了一笑,南姗轻声慢语道:“本宫方才说过,饭不可以乱吃,话自也不可以乱说,你可要实话实说,若有虚假之言,或者欺瞒之语,这污蔑贵嫔娘娘之罪……可是不轻的噢。”
此刻的虞贵人眉峰紧锁,表情看起来甚是纠结,只见她张了张嘴:“妾身……”嘴里蹦出‘妾身’两个字后,下面便再没音了。
南姗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又道:“虞贵人,你为何如此吞吞吐吐?难不成没听清本宫方才的问话?还要本宫再重复一遍?”
虞贵人深深咬了下嘴唇,忽然似下定了某个大决心一般,直视着南姗的眼睛,说出十二分令人出乎意料的话,道:“太子妃,妾身只是与眉贵嫔拌了几句嘴,其实眉贵嫔她……并无与人有私。”
说 完这些话,虞贵人竟起身跪到眉贵嫔的腿边,拉了眉贵嫔天青色的裙摆,一脸忏悔状的垂泪哽咽道:“梅姐姐,妹妹刚才只是气极了,才会说那样的话,你我姐妹一 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言语有失之过罢,我当真不是有心的,求你了。”告罪的话一说完,虞贵人便立刻投入到狼狈哭泣的环节,呜呜 咽咽之间,很快便泪如倾盆。
南姗:“……”你这是在演反转剧么!!!她在古代生活了二十一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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