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道士后,妖精目光对准了站在一旁的几人,冰棱从他的手中飞出,直直地打向白湫,白湫用手中的油纸伞挡住,冰棱撞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继而寸寸消弭,变成了一滩碎屑,堆积在脚下。
白湫的油纸伞并不普通,是随着她修为不断增长会变强的本命法器,挡下几根冰棱并不算难事。
妖精见一击不成,便换了种办法,开始不断靠近,想要近身打斗,随着他一同靠近的是那比寒冰还要冷冽的凉气,叫白湫瑟瑟发抖。
游封挥开妖精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将战场让给黑鹰。
黑鹰用力歪了歪脑袋,经络发出嘎嘣声,出来这么久,他还没能好好打一架,今儿个主人可算是给他机会了。
雪妖手中陡然出现数根比之前更粗的冰棱,冰棱朝着黑鹰飞去,却都被避开,他握着其中一根,速度极快地与黑鹰缠斗在一起,时不时可以听到冰棱划破空气的声响。
一旁受了伤的道士捂着心口,方才他在雪妖手下过了十来招,雪妖都没用上武器,现在看来,雪妖这是认真了。
白湫的目光从打斗中的二人转到年轻道士身上,见他嘴角挂血,看上去伤得不轻,于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罐伤药,不是青丘最上乘的药,但却很温和,大概不会对凡人有什么额外伤害。
于是她看准路线,打算绕过正打成一团的两人,将伤药送给那个小道士,不想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游封给抓住了手臂,“做什么?”
白湫看了眼对面靠着楼梯扶手,脸揪成一团的小道士,说:“他受伤了。”
游封哼了声,“与你何干,你俩认识?”
白湫无言以对,就算不认识,人家受了伤自己送点药好像也不过分吧,“我将药送给他就回来。”
游封阴着脸,“一定要送?”
白湫点头,“他那天帮过我。”
“好。”白湫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松开,游封从她手中抢过药,“我去送。”
不等白湫再开口,白湫手里的药瓶就到了游封手上,他一身黑色的大氅,穿着不显臃肿反觉雍容,几步便绕开打斗的人到了小道士身边。
左承运肩胛处剧痛无比,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他不知道客栈里头的这几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在雪妖手下坚持这么久,看样子还略占上风,这叫他惊讶之余又有点儿庆幸。
正想着,就见那长得俊美无双,气质出众的男子朝他走了过来,伸手递来一红色瓷瓶,说话言简意赅,“伤药。”
左承运讶异一瞬,口腔中翻涌的血腥味让他接受了这份好意,“多谢。”
游封冷冷嗯了声,转身回去,走到那戴着面纱也难掩倾城之姿的女子身侧,不知与对方说着什么,女子往他这儿看了一眼,似乎是礼貌性地笑了笑。
在雪妖带雪招数做背景的映衬之下,那站在一起的男女美好得像是冬日里的画卷,无比般配。
左承运与女子对视一眼,心跳便快了几分,他转开视线,关注战局。
客栈因为雪妖不断施放招数,地上很快便结了一层冰,很滑,得靠扶着东西才能站稳。
而黑鹰显然没把自己的本事全部用上,为了让左承运这个道士不看出破绽来,用的基本都是凡人打斗的套路。
但即便这样,不久后,雪妖便败下阵来,叫黑鹰双脚踹在脸上,掉落一层冰霜,簌簌的模样像是掉粉。
雪妖用一种比左承运方才摔到还要狼狈的姿势倒下去,仰面朝天,在结冰的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自知不敌,受了伤后便想逃,但在魔界都无人敢欺的黑鹰怎会放过这一小小雪妖,瞬间便出现在他逃跑的路线上,又一脚用力踩在他的心口,将其周身的结界给踩碎,再没办法使用妖术将人冰冻。
雪妖身上的结界一破,客栈的温度顿时回升不少,没有雪花乱飞了,地上结的冰融成了水。
降住妖让左承运稍稍松了口气,他吃了一粒那男子给的伤药,肩胛骨的疼痛很快消散,只余腹部轻微的绞痛,暂且能忍。
他正欲走上前去说明身份,就见穿着黑色大氅的男子已然到了雪妖身边。
游封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动弹不得的妖怪,轻轻笑了笑,“找到你了——孔翎。”
被制服在地的“雪妖”浑身一抖,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白湫就觉得他有些眼熟,拿出之前余留在身边的画像出来比对了一番,长相果真十分相似。
之前这雪妖一直躲在雪花里面,压根看不清样貌,这会儿脸上的冰霜抖落,倒是能分辨出和画像上的孔翎是同一个人。
但不等几人再说话,地上的雪妖瞳孔中忽然变得涣散,像是变成了没有生气的玩偶,直挺挺地躺在那处,连动都不会动了。
黑鹰踩着他胸口的脚略微一用力,被制服的雪妖就像是瘪下去的气球,成了一具空荡荡的皮囊,风一吹都能飘走。
游封蹲下身子,看着那凹下去的皮囊,抬手问黑鹰要了个火折子,皮囊便这么烧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短促的叫声,很快化为灰烬。
白湫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是死了,还是跑了?”
若是死了,还怎么找宝器的下落?
游封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意有所指地朝大堂内站着的另一人看了眼,并没有回答白湫的问题,而是往楼上走去,“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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