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看了眼面色不明的季父,再次被陆含玉说动了心思。
她这当娘的跟季父不一样,她是疼大孙子,但人有个先来后到,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比起季父,她更疼小儿子。
她赶紧问季弘远,“三郎是要参加今年的院试?”
以前没见季弘远为了县学的考试上进,莫不是成了亲要支棱起来了?
院试得去益州府,不算太远,过了清明出发也来得及。
不过穷家富路,孙氏想,她和六娘得多给三郎准备些路上要用的衣裳和吃食才行。
孙氏越想越兴奋,恨不能立刻找出自己一直没舍得动的好料子,给季弘远做几身新衣裳。
考的中考不中不说,他只要能去考,凭他们家三郎的聪慧,总有中的一日,到时她可就是秀才娘了!
季弘远吃饱后抹了把嘴,桃花眸子讨巧地冲孙氏一弯,“阿娘,儿上午才刚温习完《易经》,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说儿今年不适宜往东去,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益州府就在周岭县东边。
阮氏和乔氏对视一眼不吭声,包括季大郎和季二郎也是。
他们两房早就对季弘远不抱希望了,他自己愿意做烂泥,怎么都扶不上墙。
季家三个小郎挤眉弄眼,满脸果不其然的模样。
季父轻蹙着眉瞪了孙氏一眼,都让她别提了,只是他脸上褶子也更多了些。
就在全家人不出意料的表情中,陆含玉含笑的轻柔嗓音仿佛春末清风吹进人心间,“阿娘您千万别担忧,儿五个兄长功夫都不弱,他们会陪三郎去益州府。”
季弘远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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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科举的内容包括四书五经和易经都查询自百度。
刺老包:又名老虎刺和和树头菜,春天可以炒着吃,也可以跟香椿一样煎蛋吃。
粉二乔:牡丹的一种。
牢丸:饺子。
第6章
“那就再稳妥不过了,六娘你想得就是周到。”孙氏笑眯了眼立刻夸道,陆含玉娘家兄弟多还见多识广,三郎这一路肯定安稳。
季家其他人包括季父在内,见季弘远满脸诧异看着陆含玉,心里想,三郎媳妇想得再周到,那也得三郎能坚持到考试上路,谁知道他会不会突发啥毛病。
回到二人的新房后,季弘远也差不多这意思,他拉着陆含玉的手,满脸控诉,“玉娘,你也知道我身体弱,一紧张就容易生病……”
说话是要讲艺术的。
他记得府试是三天一考,休息一日再考三天,如此连着考三场,那时季弘远就觉得跟被扒了层皮一样煎熬,出来真的大病了一场。
院试要连考九天啊!
倒春寒还不能多穿衣裳,在贡院里吃不好喝不好,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要说他季三郎吃不了这个苦?他不要面子吗?
陆家是因他年纪轻轻就中了童生,县学教谕也夸他聪颖,前途可期,才同意把陆含玉嫁给他的。
嫁了人的娘子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陆家人要知道他这想法,杀鸡撵狗还差不多。
陆含玉心想,夜里的时候可没瞧出来他体弱,她会些拳脚功夫都跟不上他浪的速度。
季弘远特别真诚注视着陆含玉幽幽道:“更重要的是,五个舅子嫉妒我娶了他们如此貌美如花又善于经营的妹子,个个都恨不能打死我,跟他们一起去益州,呜呜……我怕没命回来。”
陆含玉预料到季弘远会找借口不肯去益州,要是不能说服他,指不定考前他又要‘病’得起不来身。
她笑着坐在季弘远身边,轻轻替他揉捏肩膀,语气更娇柔得如同春日刚下来的新蜜,“三郎误会我了,我这都是为了你着想。”
三郎他不信。
坦然享受着陆含玉的服侍,季弘远眯起桃花眸子捏着陆含玉的下巴轻晃,“玉娘,大壮可都跟我说了,前几日你才跟大嫂说我能中秀才,敬茶时又暗示阿娘逼我上进,玉娘你是不是想换夫君了?”
陆含玉:“……”果然,色字当头的鬼灵精也还是机灵,不好糊弄。
“嫂嫂们把你贬到尘埃里,夫妻一体我脸上能好看?我好心说几句场面话,都被你当成驴肝肺了。”陆含玉扬起下巴躲开他不老实的手,撅着嘴瞪他一眼。
“要不是你说见鬼,那鬼又讨厌你不上进,话本子里不都说鬼喜欢半夜趴人床头吸人阳气?若不是为了三郎,我,我用得着这般费心吗?”
季三郎:“……”那大都是艳鬼来着。
一想到褶子一大把的老鬼趴自己床头……季弘远打了个激灵,赶紧捂住陆含玉的嘴,把人扣在怀里。
季弘远讨饶,“娘子小心隔墙有耳。”
陆含玉抬起头看他,委屈得红了眼眶,“我不说便是,其实夫君若不愿意读书,我不强求,只盼三郎不要误会我就好。”
刚才季三郎动作一急撞到她胸口……呜好疼。
季弘远怕那老鬼躲在阴暗处听着,他意会过来娘子是好心,赶忙嘿嘿笑着亲她一口,“都是我胡思乱想,玉娘你对我最好了!我指定上进,我上进着呢!午睡起来我就继续去读书!”
等被半推半抱着躺到床上,陆含玉凑在他耳边轻声问,“那我要不要让青衫回一趟县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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