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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谢玉渊心里盘算开来。
    她们在孙家庄不了得再住个一年半,一年半后肯定要挪地方,荒山土质不好,草药就算种成了,也没啥药效,卖不上价格。
    “爹,也不要种太多,一两亩地就够了,供咱们一家三口吃喝就行。”
    “要不咱们也去买几亩水田,反正银子……银子是够的。”孙老大搓搓手,脸上有些跃跃欲试。
    谢玉渊怔了下,幽幽叹了口气,“爹,昨儿我做了个梦,梦到谢家人找来了。”
    孙老大一听,脸色霎时大变。
    六年前的一个黑夜,他从镇上挑河泥回来,路过乱坟岗,看到一个满脸血污的小女孩。
    她坐在死人堆里,睁着两只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小手死死的拽着一只大人的手。
    他顺着那只手看过去,从死人推里挖出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锦锻,一双手又白又嫩,像没有骨头似的。
    当时他心里就很清楚,这女人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爹,谢家是狼窝虎穴,我不想回去,就想和你和娘好好过日子,等我在张郎中那边多学点本事,咱们就搬走吧。”
    孙老大听到这里,不由轻轻打了个寒噤。
    都说梦是反的,但他这辈子所有的好日子,都是在有了这对母女以后,他不想有一点点的闪失。
    “阿渊,爹都听你的。”
    谢玉渊微微一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爹,外头怪冷的,咱们回吧,咦,娘呢?”
    孙老大心漏一拍,四下看看,果然没有高氏的影子。
    两人赶紧分头去找,最后在一块大石前找到了高氏。
    高氏蹲在地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地上一朵不知明的小花,那花半开半残,然而在这萧瑟的冬日里,却异常的动人。
    谢玉渊的心,像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
    娘喜花,最喜荼蘼。
    荼蘼是春天的最后一种花。
    娘曾对她说过--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一切都是虚影,是幻境,是凉风无信,是风月无心,是镜花水月,是一枕黄梁。
    “阿渊,你看这是什么?”
    孙老大的惊叫声,打断了谢玉渊的回忆,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株野山参,被耗子啃去了半个头。
    “爹,是野山参,你快挖出来,这个能卖钱。”
    孙老大一听能卖钱,直接用手去扒,
    谢玉渊在附近仔细看了一圈,竟然又找到两株叶子一模一样的。
    挖出来,竟然完好无损,难得的还品相不错。
    谢玉渊开心的恨不得在娘脸上亲一口。
    娘看个花,都能看出银子来,老天爷一定是知道前世她们母女俩活得太苦,这一世才频频眷顾。
    ……
    回到家,谢玉渊叮嘱爹把野山参收好了,便去了张郎中家。
    张郎中下午去邻村出诊,谢玉渊依旧抢着背药箱颠颠的跟在他身后。
    这一去,又是忙到了傍晚才回来。
    谢玉渊放下药箱便生火做饭,等饭做好,天已经黑了。
    她侍候张郎中和他侄儿用过晚饭,利索的唰了锅,临回家前想着那三个野山参,咬咬牙凑到张郎中面前。
    “郎中哪天去镇上?能不能带上我?”
    张郎中吃饱喝足心情不错,笑眯眯道:“去镇上做什么?”
    谢玉渊叹息一声,“家里要啥没啥,被孙家赶出来娘连个替换衣裳都没有,我想给她添几身衣裳。”
    张郎中想到那个娴静幽然的女子,摸了一把胡子,“两天后,我要去药店进些草药,你跟着吧。”
    “谢谢张郎中。”
    谢玉渊冲他鞠了个躬,飞奔进夜色里。
    张郎中走到院中央,朝着东厢房一抬下巴,“那谁……有没有发现我最近心肠很软啊?”
    片刻后,东厢房冷冷传出两个字:“没有。”
    张郎中气得胡子翘翘,又回敬过去两个字:眼瞎!
    回到家,谢玉渊惊奇的发现西厢房里亮着灯。
    走进去一看,房间清扫的干干净净,一张还没有成形的木床摆在中央,爹正在用锯子锯木头。
    “回来了,你和你娘先睡,爹再做会活。下午我去山里砍了棵树回来, 等这床做好了,我再帮你娘做个浴桶。”
    孙老大头也没抬。
    寒冬里他的额头满是汗水,在烛火下闪着光亮。
    ……
    两日后。
    谢玉渊跟着张郎中一块去了镇上。
    张郎中看了眼谢玉渊抱一路的布包,勾勾唇道:“什么宝贝玩意,抱得手都不肯撒?”
    谢玉渊笑笑,似真似假的回答了他两个字:“宝贝。”
    张郎中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心想,连脖子里挂的传家宝都卖了,还能有什么宝贝。
    说话间,两人进了药材铺。
    第二十八章 明目草
    掌柜见是张郎中来了,笑得满脸褶子。
    “郎中来了,正好前儿进了好多上好的药材,您瞅瞅?”
    张郎中走得口干舌燥,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先沏壶茶来润润口。”
    “伙计,给郎中沏壶茶。”
    掌柜眼睛一斜,“这一位是……”
    “我是来卖药材的,掌柜。”谢玉渊落落大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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