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桩亲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心里再痛,脸上都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时不时附和几句“这银子花的好,花的值”!
背过脸,邵姨娘便命绸缎铺上的掌柜把价格提高一成,能补贴一点,是一点吧。
而就在这时,邵姨娘两家绸缎铺子的边上,也开了两家一模一样的绸缎铺子。
开张的那天悄无声息,甚至连个鞭炮都没有放。
邵姨娘的管事嘴里磕着瓜子,嘴角的讥诮藏都藏不住。
在天子脚下开店,连个鞭炮都不敢放的,多半是没有背景的外乡人,哪里比得上自己的东家。
然而仅仅过了五天,邵姨娘的管事就发现不对了,怎么原来生意还算兴隆的铺子,客人越来越少了?莫非是天气太热的原因?
又过了半个月,铺子的老客都不来了,一整天的时间,常常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一打听,好吗,原来隔壁铺子的绸缎便宜二成,感情是为了站稳脚跟打的价格战啊!
管事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通算计,立刻又淡定了下来,绸缎铺的利润刨去了本钱,运输,人工,满打满算也就三成的赚头,他倒要看看,这些个外乡人能撑多久。
……
就在邵姨娘的管事在算计隔壁的铺子能撑多久的时候,谢玉渊却没有撑住,一下子病倒了。
病倒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给谢三爷行针耗费心力,再加上初到京城,水土不服;第二个是忧心高家的事情和师傅他们造反的事情。
这些年她为着高家的事情心神绷得极为紧张,李锦夜的手掌礼部和苏长衫升任,在她绷紧的心弦上加了把力。
她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她这一病,自然要请医问药,顾氏虽然此刻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二两花,倒也没有苛待她,还是命人请了郎中来治病。
医者,不自医。
郎中诊了脉,开了方子,罗妈妈亲自上街抓药。
吃了几贴后,没见大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罗妈妈气得直骂京里的郎中,都是庸医。
谢玉渊知道自己这病,是攒了好几年的,一时半会好不了,心下倒也不急。
她不急,谢玉湖倒急了,让薜姨娘熬了一碗清火败毒的莲子羹来探病。
谢家大少爷的婚事敲定后,她就没功夫往三妹妹这头跑,白天帮衬着嫡母管家,晚上还得给大哥做几身新衣裳。
见到谢玉渊,她暗暗吃了一惊,几天不见,眼窝子都凹陷下去,可见是病得厉害了。
“这是大哥从外头带来的小玩意,给你解解闷。”
谢玉渊看着手上的小布偶,笑道:“大哥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谢玉湖目光落在枕边的医书上,摇头叹息了一声:“大哥这几日心里也不好受,巴巴的来给三叔请安,三叔也不见。”
谢玉渊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淡了点:“合着,他送我这个小玩意,是想让我在三叔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又想干什么
谢玉湖苦笑了下。
大哥把东西给她的时候,确实说过这个话,她只是原封不动的把话带到而已。
“三叔在这个府里,谁的面子都不给,独独听你的话。”
“那是因为,这偌大的一个谢府,在他落魄的时候,谁也没有给过他半分的关心。”
谢玉渊把手中的小布偶递给罗妈妈:“再者说,三叔若见大哥,说什么呢?说大侄子,你连长辈的媳妇都抢,你可真有出息!”
谢玉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谢玉渊长眉一抬,“你和大哥说,不见是对的,还能给彼此留几分颜面。”
“阿渊,我……”
“二姐,这事和你没关系,我话说得没轻重,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夹在当中,也难得很。”
谢玉湖一听这话,眼眶红了。
她可不是难的很吗?
心里明知道嫡母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她又能怎么办?倘若她是嫡母肚子里托生出来的,还能使个小性子和顾氏辩一辩。
一个庶出,别说辩一辩了,连皱个眉头,都得看看嫡母的脸色。
谢玉渊把帕子递过去,“薜姨娘苦夏,罗妈妈替我熬了些补药,一会你带点薜姨娘,吃完了再来拿,我这头还有的。”
“奴婢这就去拿!”
罗妈妈一掀帘子,愣住了,“三爷怎么这会就回来了?”
谢奕为咧了咧嘴,“我跟着我们祭酒出来办点事,正好看到路边有人卖茯苓糕,买点回来给那丫头尝尝,她人呢?”
“小姐在里面呢!”
谢奕为冲进来,把茯苓糕往桌上一摆,“阿渊,回头想吃什么,托人吱一声就是,我走了,我们祭酒还在马车上等我呢!”
“三叔别麻烦了,大热的天,你的身子刚刚好一些,不能多动。”
“闭嘴,死人才不能多动呢!”
谢奕为一甩袖子,掀帘而出,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没有向二小姐看过一眼,仿佛这屋里只有谢玉渊一个。
谢玉湖顿时觉得坐不住了,找了个由头便离开,连补药都是罗妈妈追着送过去的。
她回到房里,连衣裳都没换,便去了薜姨娘房里。
“姨娘,这是三妹妹给的补药,她让你尽着吃,吃完了再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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