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这处宅子原本是一个二品大官的宅院,因为年老致仕,举家迁往成都府,因此宅院空落下来。
永安侯知道后,给女儿女婿牵了线,又走了走关系,陈家这才抢了个先机,把宅子买下来。
东南角的院子里,陈清焰背着手在庭院里来来回回的走。
阿九看着自家心烦气躁的爷,眼观鼻,鼻观心,尽量把自己缩成一个透明人。
“阿九,你说我如果向母亲坦承,她会答应我吗?”
阿九没敢吭声,这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回答的问题。夫人心思缜密,想的也周全,答应不答应自然会有她的考量。
陈清焰得不到回答,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
这帕子他捡回来后,便一直带在身上,时不时的拿出来看几眼,都说文如其人,其实闺中女子帕也如其人。
这帕子上什么花鸟鱼虫都没有,就一轮残月。
好好的为什么要绣一轮残月呢?
陈清焰突然走出书房,与其在这里像个没头的苍蝇乱窜,不如去探探娘的口风。
第一百六十四章 蒋氏上门
“爷,这会夫人怕是安置了?”
“怕什么,我是她亲儿子。”
陈清焰一路快行到自家老娘的院里,一看,心下大喜,厢房里还有灯光,忙令丫鬟去回禀。
蒋夫人此刻正要和丈夫睡下,一听儿子来了,赶紧把人请进来。
请过安后,陈清焰咳嗽两声,就开门见山:“父亲,母亲,儿子年岁也不小了,到了婚嫁的年龄,不知道父亲母亲可有中意的人?”
陈海夫妻你看我,我看你,心道:儿子这是想女人,急着要娶媳妇了呢!
蒋夫人笑道;“我的儿啊,你别急,母亲正在帮你相看。”
这话说得半分不假。
自打进京后,蒋夫人就在上流交际圈里不停的走动,今天去个赏花会,明儿赴个生辰宴,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为啥啊?
不就是为了给儿子相看媳妇吗!
自家儿子出身高门,又入了翰林,京城哪个世家公子能比得上,非得好好的找个家世人品相配的姑娘才行。
陈清焰自小就被人宠惯了,加上胆子又大,索性直白道:“母亲不必相看了,儿子已经有中意的人选。”
蒋氏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眉毛竖起来又躺下去,终于没有说出什么斥责的话来,只是在被窝里用脚踢了下男人的脚,让他开口。
陈海咳嗽一声,“你中意的是哪个府里的小姐?”
陈清焰大大咧咧往床上一坐,难得低眉顺目道:“父亲,母亲,我中意的还是从前那个人。”
从前那个人,是哪个人?
陈海一脑门子的糊涂,把目光看向自家的媳妇。
蒋夫人却是惊了个透心凉,五脏六腑掉进了冰窟窿里,冷汗连连,“你,你……说的可是谢家的那位?”
“正是,谢三小姐谢玉渊,求父亲母亲成全。”
说罢,他双腿一曲,人直直的跪了下去,大有二老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陈海一把抓住发妻的手,“谢三小姐?是不是三年前把嫁妆捐了的那个?”
蒋夫人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爷说得没错,她生父是谢家老二,生母是高氏,外祖家是满门被抄的高家。”
陈海顿时勃然大怒,“胡闹,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蒋氏面甜心苦。
从前有那高氏的嫁妆,还能勉强配一配,如今别说嫁妆没了,就凭儿子翰林院的身份,那谢玉渊削尖了脑袋也配不上啊!
她当即冷了脸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由不得你乱来。”
陈清焰二话不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双亲,冷冷道:“儿子不管,要是娶不到谢玉渊,我就出家做和尚去。”
说罢,也不去看父母的脸色,袖子一甩,拔腿就走。
“你……你……”
陈海被他气得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差点没气晕过去。
娘的,竟然有做儿子的威胁做老子的,反了天了!
……
雨声敲打着窗棂,把沉睡中的谢玉渊吵醒。
她翻了个身,迷糊道:“罗妈妈,什么时辰了。”
榻上的罗妈妈低声道:“还早,小姐再睡会。”
“外面下雨了?”
“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小姐不用理会。”
谢玉渊听得她的声音,渐渐安心,又沉沉睡去。等彻底醒来时,阿宝、菊生已端好了水在一旁侯着。
阿宝见小姐起身,忙上前一步道:“小姐,陈大人的夫人蒋氏入府了,这会在福寿堂。”
谢玉渊一听,睡意全无,“清大八早的,她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夫人命人把二奶奶也叫去了。”
“娘也去了?”
谢玉渊一掀被子就要起床,起得急了,眼前一片暗色。
菊生忙把人按住了,“小姐快别急,罗妈妈跟去了,有罗妈妈在,必然是没事的。”
“快帮我梳洗,她们把娘叫去,怕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上一回把娘叫去招待管家大奶奶,结果三叔板上钉钉的亲事就给黄了,这一回,指不定又是什么大事。
阿宝和菊生对视一眼,立刻一个穿衣,一个梳头,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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