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谢三爷在原地踌躇了片刻,道:“阿渊,三叔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这身官服还有几分威严,你别急,我这就给你讨公道去。”
“三叔!”
谢玉渊一把拉住他,“三叔,现在有件比为我们讨公道,更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
“什么?”
“分家。”
“分家?”谢三爷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谁打算分家?”
“大房打算分家。”谢玉渊松开他的袖子,“三叔的意思呢?”
谢三爷活这么大,就算前头被谢家人欺负死了,都没敢生出这么大逆不道的念头来,“我,我没想过。”
谢玉渊一听这话,看向三叔的目光多了几分了解。
这位新晋的探花爷,瞧着纨绔浪/荡,实际上内里最守规矩,否则也不会拼了命的要读书出人头地,所以,他才说讲出“大逆不道”这四个字来。
“三叔,依阿渊看,还是分了的好。”
“为什么?”谢老三跳了起来,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谢玉渊不和他绕弯,直白道:“三叔,不为别的,便是为了你的前程,这家都得分。”
“为了我的前程?”谢老三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
“没错。”
谢玉渊顿了顿,“三叔回来之前,管家的崔大奶奶来了,她一来,大房就闹着要分家。崔家世代为官,鼻子比那老鼠都要好,香的,臭的,闻一闻就知道了。”
谢三爷一听管家,脸就沉了下来,但又听阿渊把管家比作老鼠,心里又觉得乐,可不是老鼠吗--鼠首两端。
“能牵连到大房,自然也能牵连到三叔,三叔不为别的,就为着自己将来的婚娶,也应该想办法把家分了。”
谢三爷呼吸一滞,像是头一回见侄女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她。
谢玉渊轻叹一声,“三叔若能分家出府,也许有一天,娘和阿渊真的走投无路了,还能来投奔。”
走投无路?
谢三爷像磐石一样坚定的内心,突然被这话生生的分割出一道缝隙来,一时间,他的舌根似乎僵住了。
对啊!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谢老二那个混蛋既然能休一次,自然能休第二次,万一真有那一天,二嫂和阿渊也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对,对,对,必须分家,将来你们母女俩跟着我,日子也能太平些。”
谢玉渊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三叔,这会大伯、大伯母都在府里,三叔不妨和他们好好商量,看看如何把这个家分了。”
“我立刻就去。”
谢老三连个停顿都没有,人就已经飞奔出去。
谢玉渊却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慢慢湿润。
莫名的,她又想到了前一世,那个青衫落拓的男子不自量力的要带她走的情形。
三叔,一直是那个三叔。
……
绿柳居里。
谢玉湄一头扑进邵氏的怀里,哭得快死过去似的。
邵氏跟着一起掉眼泪。
李嬷嬷在一旁劝道:“姨娘,这会可不是哭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邵氏推开女儿,冷幽幽道:“哭一哭,心里好受些,否则这日子这么长,要怎么熬过去。”
李嬷嬷听这话的意思,吓了一大跳。
第二百章一夜长大
李嬷嬷听这话的意思,吓了一大跳,姨娘这回是把谢家都恨上了。可转念一想,也确实该恨。
若不是谢家为了二爷的官位,为了自己的富贵,姨娘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以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姨娘,姨娘,不好了,刚刚闵姨娘昏过去了,请了郎中来诊病,说是喜脉,都已经三个多月了。”
“什么?”
邵姨娘眉毛高挑,眼睛圆睁,一脸的不敢相信。
李嬷嬷忙道:“这小贱人可真是闷儿坏啊,表面上对姨娘你服服帖帖,暗地里却……姨娘别怕,瞧奴婢怎么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下来。”
邵姨娘却像是不曾听见似的,整个人眼睛都直了。
李嬷嬷忙背过身擦了一把眼泪,心里暗叹: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下,绿柳居的处境就更难了。
“男人啊,都是负心薄幸。今儿要你的时候,嘴上像抹了蜜似的,明儿你碍了他的事,话就跟刀子似的戳上了来。”
邵姨娘幽幽开口,“得意了十几年,没有想到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闵姨娘的怀孕,男人的巴掌,像把匕首撕开了最真实的内里,邵姨娘爱这个男人不假,可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的知道,把自己摔向深渊的,也是他。
邵氏深吸一口气,“外头现在是个什么动静?”
李嬷嬷忙道:“大房闹着要分家,太太都病了。”
“顾氏那个蠢货,最是精明不过,从前二爷得势时,巴巴的凑上来,现在儿子出息了,就想着分家……哼!”
李嬷嬷低声道:“依老奴看,分了也好,姨娘到时候还能管着家,又和从前一样。”
邵氏冷笑:“就怕二爷那个大孝子不肯。”
“肯不肯的,不还有大房吗?”
“姨娘,分家的事情咱们不掺和,姨娘先拢回父亲的心,要有了父亲的宠爱,姨娘早晚有一天能扬眉吐气。”久未出声的谢玉湄突然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