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湄:“……”
“因为,和他的官位相比,你们母女根本就不算什么!”
谢玉湄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似的,整张脸惨白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谢玉渊起身,威严的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几丈之远的谢二爷身上。
父女俩视线交汇,一个怒意深藏,一个满眼嘲讽。
谢玉渊笑笑,“父亲,谢家已在风头浪尖上,若是明儿再传出四妹妹在嫡母院前长跪不起的消息……我和娘就只能往顺天府去喊冤了。”
“喊冤了,喊冤了!”
“呀!这小畜生不是哑巴吗,怎么突然会说话了呢?”阿宝惊叫一声。
小混蛋扑闪着翅膀,傲气地瞪了她一眼,心道:你才哑巴呢,你们全家都是哑巴。
……
夏夜虫鸣,叫得人心烦意乱。
保定府的行宫里,李锦夜却埋首书桌,目光盯着手中的纸笺。
那是一张寻常纸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他却微微变了脸色,低喃道:“阿古力已经到了宁夏府,脚程可真快。”
“王爷,世子爷的人来了。”
李锦夜皱了下眉,把纸笺放在烛火上,烧尽后,才开口道:“进来。”
黑衣男子上前行礼,“王爷,世子爷让我给您捎个信,京中谢三小姐出事了……”
李锦夜越听越觉得胸臆间有什么东西溢出,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还有小的刚刚接到世子的消息,御史台的弹劾奏章,皇上留中不发,世子爷问王爷,该如何办?”
“你们世子的意思呢?”
“世子说,猜不出那位想做什么?”
李锦夜望着眼前的人,心中惊悸到了极处,连苏长衫都猜不出来,这事情倒不太好办。
“世子爷还让小的告诉您,皇上下朝后,把周大人叫到了御书房。世子猜测多半是在商量白方朔的事情。”
“户部尚书周启恒?”
李锦夜笑了笑,一双黯黝黝的瞳仁却是冰凉的,“兵部的事情,却要和他商量,看来父皇最最信任的人,还是他啊!”
大庆不敢接话,默默的垂下了头。
“你回去告诉世子。既然都把周启恒叫去了,那白方朔这回的辞官板上钉钉,无非是在物色哪个接姓白的班。你告诉他,中元节快到了,让他代我去平王府,给先皇后上柱香。”
“是,王爷。”
“慢着。”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让他把三小姐护好了,一根汗毛都不要少。”李锦夜轻轻叹了口气,“至于谢府……先放着!”
“是!”
人一走,虫鸣的声音又传进屋来,李锦夜临窗而立,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头一回看到谢玉渊的情形。
第二百零五章分家
那时候,他已经失明两年多,早已经习惯了黑暗,生活对他这样一个废人来说,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谁知道阴差阳错,老天把谢玉渊带了来。
那一日,他感觉眼睛有些发热发酸,鼻尖却隐隐嗅到了阳光的味道。
于是,他推开门。
入眼的,是一双眼睛。
那时候谢玉渊年纪尚小,孩子的眼睛有一种特有的沉黑明彻,她盯着你看,你会觉得她看的不是你,而是你最隐密的内心,
瞬间,空气静默,呼吸可闻。
世间的一切喧嚣仿佛消失,这天地之间,只有站着他和谢玉渊。
他在心底轻轻的笑了下。
还丫头,还挺好看!
李锦夜淡色唇角微微勾起,眼里的茫然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凌厉。
世事如棋,一步一杀机。
暮之,不要急!
总有一天,你可以护得住她!
“来人!”
青山推门而入,“爷,有什么吩咐?”
“不用歇了,立刻起身往南走。”
“这大晚上的?”青山心神大震。
李锦夜回首,声音轻且淡:“江南的事情,早了早好,免得夜长梦多!”
……
皇帝突如其来的不动声色;
谢家沉默着心惊胆战;
白方朔老将军的辞官和江南秋闱的舞弊;
让这个异常闷热的夏天,多了几分如冬日般的沉寂。
在一个暴雨如注的傍晚,刚从衙门里回来的谢二爷,谢三爷和大少爷刚入府,就被人请进了福寿堂。
此刻的福寿堂里,孙子,孙女齐聚一堂,甚至连禁足多日的谢玉湄也被请了来。
邵姨娘没有出现,因为她在族谱上是个妾,没有资格出席。
谢太太的身体大有好转,打扮的妥妥当当,端坐在上首处,脸上辨不出喜怒。
谢三爷一进屋,目光便向谢玉渊看过去,叔侄两人交换过眼神,心里都很明白,这么大的阵仗,怕是要分家了。
顾氏盼这一天,盼很久了,眼角眉梢都抑不住的喜色。
若不是老爷太太一脸凝重,她这个做媳妇的不敢放肆,她当真就能哈哈笑出声来。
谢老爷咳嗽了几声,就把话扯上了正题,“今日把你们叫来,不为别的事情,只为分家。”
话音一落,谢太太就拿着帕子抹眼泪,接话道:“老话道,父母在,不分家。只是这分家有分家的好,不分有不分的好。如今我和老爷年岁大了,身子骨也不瓷实,大爷、二爷人到中年,也是时候分家析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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