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这样说,也是这样做。
罗妈妈还怕她会失了眠,临走前,特意在房里点了安神香。哪知谢玉渊一沾枕头,闭眼就睡。
……
皇宫。
四更的梆子刚刚敲过,忽听得宫内监唱道:“皇上驾到--”
令妃忙领着一众婢女迎上去。
宝乾帝入了内室,挥挥手示意宫女们都下去。
令妃亲自捧了一盏杏仁酪奉到皇帝手边,“皇上瞧着脸色不大好,喝了这杏仁酪早点安歇吧。”
宝乾帝点点头,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令妃打量皇帝脸色,关切问:“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朕刚把高家的东西还回去,外头就有人兴风作浪起来,打量朕老糊涂了,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想法?”
“皇上原是为了这事恼!”
令妃扑哧笑出声:“臣妾听说那谢家小姐本来就长得花容月貌的,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光是高家的东西起了作用。”
宝乾帝眉头紧紧锁起:“是吗?我看未必吧!”
“皇上说未必,那就未必!”
“哼!”
宝乾帝冷哼一声。
令妃轻轻的握住皇帝的手,嘴角露出一丝只有自己能察觉的微笑:“皇上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收场?”
“他们作下的恶,倒要朕给他们擦屁股。”
“臣妾哪是让皇上为他们几个小兔崽子擦屁股,只是这谢三小姐怪可怜的,好好的竟招惹了这么多是非,换了我啊,吓都吓死了。”
令妃顿了顿,又笑道:“依臣妾说啊,这事还是怪皇上您,好好的,还什么东西啊,瞧瞧,您让谢家三小姐选哪一个好。选了平王,得罪福王;选了福王,得罪平王,合着都是左右为难。”
宝乾帝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是气不得,笑不得,也骂不得,“依你说,这局要怎么收场?”
令妃浅笑道:“简单啊,把两位王爷摆在谢三小姐面前,让她自个儿挑,这样既不委屈了三小姐,也顾全了两位王爷的兄弟情。”
“这主意倒好!”
宝乾帝伸手轻轻搂住了身旁的女子,令妃就势躺在他身边,温顺的倚在他臂上,“赶明儿等事儿成了,臣妾定要把谢三小姐请进宫,好好瞧瞧,什么样的妙人儿,竟然惹得平王、福王都动了心。”
宝乾帝的眼神慢慢柔下来,“宫里这么多人,还是你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朕心也能安慰了。”
令妃轻柔地投入皇帝的怀抱,柔声道:“皇上--”
室中香芬纯白,烛影摇红,只余红罗绣帐春意深深……
许久,枕边的男人鼾声轻起,令妃慢慢睁开眼睛,唇齿间玩味的勾起一抹笑。
国库这两年越发的空虚,连宫里嫔妃过寿,都比从前简省了许多。
高家那份东西,皇帝早有了动的心思,却又怕背上骂名,这才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
不论谢玉渊进哪个王府做侧妃,皇帝都乐成所见。她要做的,不过是瞌睡递枕头而已。
最重要的是,皇上对高贵妃似乎……想到这里,令妃娘娘的手仿佛被烫了似的,倏地松开握着皇帝的手!
……
谢玉渊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好像是从孙家庄开始,她在田梗上不停的跑啊,跑啊,肚子饿得咕咕叫。
孙老娘拿着柳条在身后追她,嘴里骂骂咧咧着。
跑着跑着,她跑到了一间小屋,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床上却有一双黑亮如星辰的眼睛。
那眼睛眨了几下,把她吓了一大跳,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屋子,往村东头的家里跑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到一棵巨大的槐树。
槐树下,爹直挺挺的躺着,胸口一个血窟窿不停的在往外冒血水,娘站板登上,脖子正往绳子里套……
“娘--”
她吓得猛的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闺房里,浑身上下湿透了。
原来……
是梦!
谢玉渊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又怕惊动外头上夜的阿宝,索性拥站被子不动。
第二百四十章逼上梁山
等冷汗都褪尽后,谢玉渊才掀了被子下床,点了烛火,拿起医书。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阿宝糊涂的小脑袋探进来,张望了一眼,“小姐,可是要喝茶?”
“不用,我看会医书就睡,你别管我,快睡吧。”
谢玉渊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医书上,上头的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丢了医书去开窗子。
凉风袭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褪了个干干净净。
老人说,梦到死人是好兆头,可这梦太过惊悚,会是好兆头吗?
略站了一会,谢玉渊关了窗户回到床上,又将扔了的医书捡起来,一页一页翻看,直到五更的时分,才又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
谢玉渊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些鼻塞,怕是夜里吹了寒风的缘故。
她没吱声,挑了个装有草药的香囊带在身上,往前院去理事。
如今分了家,二房清清爽爽统共就那么些个人,半盏茶的功夫,就把事情理完了。
这时,下人来报大房夫妻备了整整一车礼,往承恩公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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