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衫懒得理他,“你有脸喝,我没脸看,再不走,那桌子都快被你和阿古丽给掀翻了。”
“谁让这娘们总是针对我?”
“我看是你总针对她!”
李锦夜被两人吵得头疼:“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初二我就走。”
苏长衫:“这么快?”
张虚怀:“你身体怎么办?”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李锦夜轻咳一声道:“来人,去把寒先生和曹先生,方先生他们请来。”
“姓李的,我问你话呢,你身体怎么办?”张虚怀真想一脚踹死他。
李锦夜摆摆手,示意这话晚点再说:“长衫,你帮我去见见程潜,这次去两广,我还用他。”
“你就作死吧,你就!”苏长衫咬牙切齿的骂了句,扭头就走。
“虚怀,准备两个月的药量。”
“你……”
“两广一拿下,离我们的目标又进了一步,虚怀,你别劝,也劝不住。”
“姓李的王八蛋,苏长衫骂得没错,你就作死吧!”张虚怀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的不休。
心说,这货死在两广才好呢,他是一滴泪都不会替他流的。
李锦夜似乎愣了下,“不作死,也会死!”
这话说得很低,听在耳朵里,好似心上被刮了一刀,张虚怀眼睛翻出天际,甩袖而出。
……
年夜饭吃罢,夜色渐黑。
因为要守岁,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卫温胆子大,拿了炮竹、烟花在院子外头放。
阿古丽头一回在京城过年,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也抢了几个去放,放到高兴处,跟孩子似的拍掌大笑。
谢奕为见一旁的玉渊唇角微翘,也是欢喜的模样,只是笑意淡淡,远未达眼底。
怕又是想起了高氏。
谢奕为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发髻,无声安慰。
玉渊明白他的意思,挑起眼角笑道:“三叔,我没事。”
放完烟花爆竹,众人冻得鼻子通红的,聚在炕上磕瓜子吃点心。又闹了一阵,罗妈妈他们年前多有劳乏,自去歇了。
唯独玉渊,谢奕为叔侄俩要守过子时。
这时,阿古丽吵着要喝酒,除夕夜,玉渊纵容她一回,亲自把酒温了,让三叔陪着她喝,自个则捧了手炉看两人行酒令。
谢奕为的酒量极浅,年夜饭的时候已经喝过几杯,又灌了三杯,身子往后一仰,直接在炕上睡下了。
阿古丽用脚踢了下他,见他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气得头直摇。
“我阿爸,连喝三天三夜,都还能和人打一架;我大哥,我二哥更是千杯不倒,喝完酒,骑上马,不消一柱香的时间,就能把方圆五里的野狼都给灭了。你们中原的男人就是不行。”
玉渊这几天实在太劳心费力,没力气和她吵架,随她去说。
“你们这边的除夕太无趣,我们蒲类过年才有意思,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可有意思了。这天,姑娘要是看中了谁家的男人,就向他表白;男人若是也愿意,当天晚上就能钻了帐篷。”
玉渊听得愣住了,婚姻大事,哪有这样随便的。
“我阿爸有十八个妻子。可他最宠我阿妈,他说只有我阿妈,才配生下他的儿女。我是他最小的女儿,我生出来的时候,我姐姐都快嫁人了。我姐姐长得可真漂亮,他们说她是天山上的仙女下凡。”
阿古丽脸上带着迷离之色,眼里晶莹一闪,倏地便敛去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不会赖账
玉渊却看得分明,初时以为是眼花,细细再看时却发现阿古丽的眼角红了。
“我阿妈说,仙女离了天山,便活不成;果然,我姐姐嫁到你们莘国来,没过几年好日子就死了。你们莘国的皇宫啊,是个吃人的地方。”
玉渊低下头,“你说的对,那地方吃人,你们不应该把仙女送来。”
阿古丽灌下一杯酒,灌得猛了,有几滴呛进鼻子里,咳出眼泪来。
“不送来又能怎么办?我们北狄气候寒冷,除了有草原上的牛和羊,什么都没有,连粮食都要从你们大莘国运过来。你知道北狄那么多的王庭,为什么每年都要打仗吗?”
玉渊被噎住了似的,摇摇头。
“那是为了抢牛抢羊抢水源,谁抢得过,谁的日子就能好过。”
阿古丽抹了一嘴的酒,凝神想了想,莫名其妙的拍了下自己脑袋,“还抢女人。我阿妈就是被我阿爸抢来的。”
“为什么要抢女人?”玉渊问。
“笨蛋,不抢女人,哪来的老婆;没有老婆,怎么生儿子女儿;没有儿女,怎么打得过别人?”
阿古丽说完,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呜咽的哭起来:“可是没有用,还是没有用!就是那年今天,你们大莘人来了,白方朔把蒲类灭了;我们正围着篝火唱歌跳舞……他们就杀过来了,图什么呢?”
“阿古丽,你醉了!”
玉渊手一滑,手炉险些跌下地,抬头,李锦夜冷着脸站在门口,一身旧袍青衫落拓!
“阿夜啊,你,你怎么来了?嘻嘻……是不是想我了……来,小姨和你喝一杯!”
李锦夜深深看了她一眼,“别喝了,回房收拾收拾东西,初二一早跟我出城。”
“你要走?”玉渊神情紧张:“去哪里?两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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