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王妃,替本王更衣罢!”
……
安王府里,忙作一团。
丫鬟们穿梭来往,一盆盆热水端进院子;老管家急得跳脚,又派人去太医院请张虚怀。
温家父女却忙而不乱,一个把十几味草药放进药罐里细细研磨,捣烂;一个在炉子上熬药。
温家治烫伤是祖传的手艺,更大的场面父女俩都见过,李锦夜的伤在他们眼里,不过尔尔。
温郎中见手上的活儿差不多了,道:“湘儿,你过来研磨,我进去看看伤。”
温湘知道爹是怕小姐没把那伤口处理干净,忙道:“爹,你放着,我来!”
温郎中掀帘进屋,走到竹榻前,皱眉道:“小姐,我来吧,你挑得不干净,还会再起水泡的。”
玉渊将针递过去,咬牙问:“温郎中,什么时候能好,会留疤吗?”
“再快,怕也得有月余,不沾水,按时敷药,决不会留疤。”
温郎中说完,三指落在李锦夜腕上,刚搭上去,便惊得倒吸凉气:“王爷身上有残毒?”
第三百三十九章为什么护着我
玉渊见瞒不住,索性问道:“温郎中可能诊出这是什么毒?”
温郎中摇摇头,“我们温家只研究医,不研究毒,诊不出来。”
“是牵机的毒,很多年了,一直没有法子拔干净。”
“上回我与小姐说的南疆大巫那边,可以试一试,但有几成把握,老夫也说不准。”
温郎中手起针落,一个血泡一个血泡挑得稳、准、狠,饶是李锦夜嘴里含着草药,也不由被后背的剧痛给惊醒。
玉渊见他醒,忙移灯去看,见他满额皆是点点冷汗,亲自取了温水替他拭汗。
“温郎中在帮你清一遍血泡,清完就给你上药,上了药慢慢就不疼了。”
“我睡了几个时辰?”
“就半个时辰。”
温郎中直起身,“王爷,血泡已经挑尽了,我这就给你上药。”
“多谢!”
“王爷万不用说谢,折煞小人了。”
温郎中掀帘出去,玉渊趁机道:“这药是温郎中家的祖传药膏,专治烧伤烫伤,不会留疤。刚开始一日一换,到后来三日一换。”
“嗯!”李锦夜淡淡应了一声。
药膏涂上来,后背隐隐有清凉的感觉,疼痛果然消散了一点。
玉渊趁这个机会端了药进来,等半温的时候,喂到李锦夜嘴边。
李锦夜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后,闭上眼,不吭声了。
温郎中见没什么事,便去了外间继续捣药,这药得捣出一个月的量。
玉渊沉默了一会,把心一横,拿出比顶撞平王妃还大的勇气,艰难地说道:“你,为什么护着我?”
“你离得近。”李锦夜闭着眼睛随口道。
“只是这样吗?”
“否则呢?”李锦夜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缓缓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
玉渊面色若纸,嘴唇微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半晌,她突然蹲下来,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李锦夜,一眨不眨。
这一看,李锦夜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几分,简直快得要跳出来, 他强忍心绪道:“阿渊,你别胡思乱想!”
我已经胡思乱想了!
玉渊在心里凄风苦雨的答了一声,鼓足勇气伸出手,将将要落到他手上的时候,又猛的缩了回来。
她好像是笑了一下,不着边际地说:“我真的是胡思乱想了,你可别胡思乱想。”
李锦夜眼皮一跳,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他却是听明白了,但听明白了又如何?
他转头静静地看了玉渊一眼,脸上带了一点近乎灰败的惨淡来。
“阿渊,有的人可以胡思乱想,有的人连胡思乱想的资格,都没有。”
玉渊呆愣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帘子一掀,张虚怀像阵风一样的冲进来,“青天白日的,怎么就烫伤了,老子一出宫门,差点没被你这小兔崽子给吓死!”
玉渊忙站起来,“师傅回来了。”
张虚怀看都没看她一眼,鼻子凑到李锦夜后背闻了闻,“这药不错,是温郎中的吧。”
“正是温郎中的祖传药方。”
“闻着味儿还不错,阿渊,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玉渊深深看了李锦夜一眼,“那……我先走,温郎中会留下来的。”
门一关,李锦夜便把头扭向门外,神色略显清冷。
“瞧什么瞧,人都走了!”
张虚怀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道:“阿夜,事情不太妙啊,刚刚我出宫的时候,正好看到怀庆公主进宫,不会是告状去了吧!”
李锦夜两眼像深不见底的枯井,黑得看不见边际。
海棠树下那一幕,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些明堂来,周紫钰不是傻子,怀庆公主更不是傻子。
“青山?”
“爷?”青山进来。
“事情都查清了吗?”
“回爷,都查清了,是周小姐身边一个叫红花的丫鬟使的坏。”
“一个丫鬟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只怕是主子授的意吧!”张虚怀冷笑,“这姓周的瞧着天真烂漫,其实也不是省油的灯,手段下作的很啊!”
李锦夜眉目向下,露出沉甸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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