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平王还是没有把黄侍郎拿下,黄侍郎还是皇帝的人。”
苏长衫冷笑:“本来打算和陈清焰联姻的,这不是事发紧急,没联成吗?”
“第二件事呢?”
“那天你和高玉渊在延古寺遇刺一事,是周府的暗卫干的,为的是试探出你对那丫头的深浅。”
李锦夜面无表情道:“这事我猜到了。第三件呢?”
猜到了,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苏长衫“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第三件事怕也在你的预料中,平王今日早朝上书,称匈奴狼子野心,他愿领兵十万,扫平匈奴。”
“皇上同意了?”
“留中不发。”
“怕是在等着军中的消息吧!”
“我看十之八九,一旦军中有动静,皇帝御旨一批肯定会准奏。平王入了西北,炮口绝对不会对着匈奴,而是和叶昌平一起,起兵造反。”
李锦夜面上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心底却早已沸腾起来。
父皇一边准奏,一边会暗下调兵遣将,新任镇北大将军简程恩是他的人,他应该是阻击叶昌平的第一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则是兵部。
兵部上上下下一直是皇帝在把持,一旦叶昌平发动,兵部立刻就会下急令调兵遣将。皇帝在西北,除了镇西军,镇北军外,各州各府都有兵力,将这些人集中起来,那又是数十万的兵力。
缓军一到,形成两面围攻之势,叶昌平天大的本事,也在劫难逃。
原因无他,皇帝忌惮叶昌平不是一天两天,早在几年前就开始暗下准备,就等着他起兵造反的那一天呢!
更何况,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太平盛世,平王和叶昌平起兵造反,属于乱臣贼子,天下百姓口诛笔伐,他们就算能拿下一两个城池,也长久不了。
想到这里,李锦夜原本有些肃然的面容倏地展开,轻声道:“李锦安,必败无疑!”
“没错,这一仗,咱们起起伏伏,兜兜转转,到底是赢了,下面要对付的人,是福王,中宫。”苏长衫笑了下。
李锦夜也跟着笑,不同的是,他的笑--有些凄惨。
生在帝王家何其不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什么父子亲情,什么夫妻恩爱,什么手足情深,统统不存在的。
“和你说件事,前天夜里,令妃娘娘给我送了把伞,陪我跪了半盏茶的时间。她求我护住李锦云!”
苏长衫眼睛一亮,“不得不说令妃娘娘还是聪明的。”
“陆皇后也不笨,进什么庙,拜什么佛,她脑子里一清二楚。这会我和周家相比,她自然会选周家。”
苏长衫面露鄙夷,扇子摇得呼呼作响,“换了我,我也选周家,你怎么看都是废人一个。”
李锦夜神色丝毫不变,半点也没被他激怒,而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苏长衫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就听李锦夜用极为轻柔的声音,低声道:“那丫头呢?
第三百五十章我要去南疆
“她?”
苏长衫撇撇嘴,脸上一副不太愿意提起的样子,“她好着呢,该吃吃,该喝喝,据说今天还去了鬼医堂问诊,没事人似的。噢,她派人还给你送了几付药,说是新开的。”
李锦夜的长睫,轻轻动了下。
“现在细想想,也亏得她这么一搅局,把时间都缩短了不少,否则你干掉李锦安要何年马月?”
苏长衫斜眼看着他,“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样为她,估计她又对你死心踏地了几分。李锦夜,你注定是要辜负她了。”
李锦夜睁眼,任凭心里惊涛骇浪,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
人心是什么东西?
人心就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有人递来的一杯温茶,伸来的一只暖手,和一句暖心的话。
玉渊今儿一天诊了十个病人,每个病人离开前,都对她说了同样一句话:女郎中啊,你医术这么好,皇上一定舍不得让你去和亲的,别怕啊!
这话乍一听,挺可笑,皇帝会管她的死活,笑话谁呢!
但听得多了,那句“别怕啊”,却是出自这十人的真心实意。
玉渊此刻才悟出了一个道理,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这天底下最最善良的人,只怕就是这些平头百姓了。
傍晚,铺子打烊后,玉渊没急着离开,而是留下来和温家人吃饭。
周氏是个能干人,一听小姐要留下来吃饭,便亲自动手,还让女儿温湘去街东头买了只烧鸡,斩了一斤牛肉。
菜端上来,有模有样,闻着就香。
玉渊吃了几筷子,便道:“温郎中,我件事儿我想与你说。”
温郎中抿了口烧酒,“小姐请说。”
“我最近想去南疆一趟!”
啪!
温郎中手里筷子应声跌落,“小,小姐……不会是和我说着玩的吧!”
玉渊发深吸一口气,“你看,我像是说着玩的人吗?”
……
一顿饭吃完,玉渊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
罗妈妈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又在正门口等着,伸头巴巴往外瞧的样子,让玉渊瞧着心疼。
主仆二人回到院子,罗妈妈立刻端了药来,“小姐,该喝药了。”
淋了雨,又受了一晚上的惊,玉渊当夜就烧了起来,好在罗妈妈早有预备,一碗药喝下去,捂着被子发了一身的汗,第二天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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