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为见自家侄女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忙暗下用脚踢踢苏长衫,示意他适可而止。
偏偏苏世子不知道“适可而止”为何物,拿起一只螃蟹,放在手里左看右看,大言不惭道:“做了安王妃,就如同这只螃蟹一样,可以横着走了。”
一扭头,他把螃蟹放在玉渊的碗中,“安亲王妃,吃了我给你拿的螃蟹,以后本世子就靠你罩着了!”
玉渊:“……”怎么办,好想弄死他!
……
一顿饭,有苏长衫在一旁唱念做打,热闹的不成样。
饭毕,温家三口起身告退。
寒老先生多喝了两杯水酒,脚步虚浮,愣是被人搀扶着离开。
屋里没了外人,苏长衫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敛了神色让玉渊坐下来。
玉渊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却还是让罗妈妈上了壶好茶来。
江亭朝江锋递了个眼色,两人双双欲退出去,不料,却被苏长衫叫住:“江家父子留下来听听罢,左右是你家小姐的事情。”
玉渊心中一凛,道:“于我什么事?”
苏长衫慢条斯理的啜了口茶,“这门亲事,皇帝一开始并不同意,是暮之使了些小计谋算来的。如今你回京,有些事情心中当有数。”
玉渊心下一凛,没有作声。
第三百九十二章她要争,她要抢
“这头一桩,便是嫁妆,一百二十八抬,一抬都不能少。”
苏长衫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这些年,我私下存了些银子,就算是为你添妆吧!”
这一下,连谢奕为都惊住了,心道:苏世子与阿渊非亲非故,他添什么妆?要添,也是他这个做亲叔叔的添。
苏长衫细细打量谢奕为的脸色,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心中所思所想,心道:我添和你添,有什么分别,早晚不都是一家人。
玉渊低低地笑了笑:“那我便厚着脸皮收下来。”
谢奕为心跳了跳,“阿渊?”
“三叔,世子爷一片好心,我若拒了,他的颜面往哪里搁。”
苏长衫摇着扇子,“瞧瞧,还是侄女通透啊!”
玉渊:“有头一桩,就有第二桩,世子爷不妨往下说。”
“这第二桩事……”
苏长衫拿指尖沾了些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福!
玉渊眼皮一跳,几个念头突然从她心里闪过--
平王一倒,福王上台,成为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昔日与李锦夜暗下的联盟轰然倒塌。
不仅倒塌,只怕中宫和福王那头还要防备着。
苏长衫说这话,是为了提醒她以后凡事处处都要小心。
想明白这一点,玉渊勾了勾唇角道:“世子爷,王爷是避其锋芒,我当如何?”
苏长衫一笑,“王府那头已经有个陆侧妃,虽说是旁枝,却也姓了陆,你小心些便是。”
玉渊心里微微一酸,这人还没有嫁过去,倒要管起府里的小妾来,前程堪忧!
苏长衫话已点到,便不再作停留,摇着扇子起身道:“螃蟹吃了,我也该走了,奕为,你送我出府罢!”
谢奕为忙起身,苏长衫却脚步一顿,啪的一下收了扇子,目光直视玉渊。
“阿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这安亲王妃了不得在身世上,母族高家上做做文章,你身后的人……比如你家三叔,这文章就做得大了去了,户部员外郎虽然官阶不大,好歹也是个肥差。”
玉渊心里咯噔一下,三叔从翰林院出来,迁升户部员外郎了?
这事她怎么半点都不知道?
玉渊沉黑明彻的眼睛,向谢三叔看过去,后者无奈的笑了下。
玉渊立刻心知肚明,这户部的差事绝不是三叔自个走的路子要来的,多半是……
玉渊缓缓扭头看向苏长衫,苏长衫自认还算老辣,被她这样一看,仍有几分不自在,笑着掩饰道:“确实是我的主意,户部是周启恒的天下,你家三叔又是一根筋的人,有他在,说不定没几年,就能将户部捅个窟窿出来。”
玉渊拧着眉头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这里头的关节。
周启恒和中宫陆皇后交好,必定是拥福派,李锦夜想要上位,下一个对付的人就是福王,早早在户部安下棋子,到时候伺机而动就多了一分胜算。
玉渊淡淡浅笑:“苏世子,三叔与我是至亲,周大人会严盯紧防的。”
苏长衫见玉渊洞若观火的机敏,心中微微称道,有这样的人在暮之身旁,当真如虎添翼!
“不怕,奕为能捅个窟窿是最好,捅不出,暮之说也能给你脸上增点光。”
有个在户部当差的小叔,确实能让玉渊在安亲王府抬头挺胸。
玉渊冲谢奕为笑道:“那就劳三叔在员外郎一职上发光发热。”
谢奕为早就听得目瞪口呆。
本来他还奇怪自己在翰林院呆得好好的,怎么就被调到了户部,敢情是未来侄女婿打得好算盘。
亏得这些天还像个傻子似的顶着一头雾水在户部当差。
哼哼,忒天真!
苏长衫眼角的余光看过去,见谢奕为脸上并无多少愠色,默默的抚了抚手心冒出的冷汗。
调到户部的事情,他和暮之商量后,故意没有与谢奕为打招呼,就让他误以为这是皇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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