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规矩森严,有了这白帕,安王妃才算是真正的安王妃。
丫鬟们等宫中嬷嬷离去,方才端水侍候主子洗漱。
洗漱完,两人简单用了些早饭,便换了大衣裳去宫里请安。
宝乾帝昨夜未召幸嫔妃,歇在御书房,李公公进来回禀,说安亲王与王妃来了。
宝乾帝点点头,命人布了早膳,请二人进去。
宝乾帝见到高玉渊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
一夜之间,这丫头眼角眉梢,似乎都长开了,盛妆之下像极了那人。唯一不同的是,那人眉梢是柔中带刚,而这丫头却是刚中带柔。
玉渊见到宝乾帝也是暗暗吃惊。
他似乎老了许多,眼角聚了很多的皱纹,虽然皇袍金冠,气度雍容,但迟暮二字,还是清清楚楚的刻在了脸上。
有李锦夜在身旁,玉渊不怯缩羞懦,大大方方行了礼,请了安。
皇帝赐坐,夫妻二人落座。内侍奉来膳食,摆了满满一桌。
“陪朕用些吧!”宝乾帝沉声道。
“谢父皇。”
李锦夜应了一声,将筷子递过去,玉渊接过来,冲他一笑,夹起一筷子小菜,放在他碗里。
宝乾帝的心脏骤然顿住。
很多年前,她还是个侍女的时候,每日三餐,她总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他的目光扫到哪里,她的筷子便落到哪里。
她夹菜与别人不同,总能夹到每盘菜里最好吃的那一块,落在他菜碟时,她的动作会变得极轻柔,仿佛手上夹的不是菜,而是稀世之宝。
宝乾帝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每对夫妻的开始,都是从你侬我侬开始;三五年后,情谊就变了滋味,你们早晚也一样!
早膳用罢,内侍侍候着净口。
宝乾帝说了些夫妇和睦的话,赏了诸多成双成对的东西,最后道:“十六,带着你媳妇给皇后请安吧。”
两人闻言,再施一礼,便辞了宝乾帝去了皇后宫中。
去中宫的路上,李锦夜似想到了什么,悄声道:“略坐坐便出来,咱们再去令妃娘娘宫里请个安。”
玉渊心知肚明。
与福王,中宫的决裂就在眼前,而宫里能与陆皇后相抗衡的,唯有令妃。
令妃虽然品阶不高,但胜在得宠,皇上一月中,有十天是歇在她宫里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玉渊没说话,李锦夜以为媳妇害怕,又悄悄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呢!”
玉渊忽然笑了起来。
李锦夜莫名其妙,“笑什么?”
“笑你!”
玉渊含嗔看着他:“我连皇帝都不怕,岂会怕她。李锦夜,你媳妇很聪明的。”
李锦夜看着她,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他胸口升起,先是有点麻,有点痒,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是开心。
这条通往皇宫的路,他一个人走了无数次,今天是头一回有人陪着他一道走,以后,也会一直陪他走下去。
想到这里,李锦夜低笑道:“是,我的阿渊最聪明。”
“那是当然!”
玉渊说完,自己也被自己的厚脸皮给惊笑了,她一笑,李锦夜也跟着笑。
身后的内侍远远瞧着,心道:这安亲王成了亲,瞧着气色也好了许多,怕是还能活几年。
……
中宫那里,嫔妃大都已经到了,都等着瞧安亲王妃呢!
待宫人回禀说安亲王携王妃前来请安,陆皇后笑眯眯道:“快请进来吧!”
虽然她实在不想见高玉渊,只是这样的日子,不见不行,就算装装样子,也得装出个母慈子孝来。
夫妻二人上前行礼,众嫔妃的目光都在高玉渊身上。
玉渊在帝都贵女圈中堪称传奇,无论从前在谢府做三小姐,还是独撑门庭改姓高,亦或者抛头露面开鬼医堂……
玉渊懒得揣测别人在想什么,用什么眼神看她,她站在李锦夜的身旁,礼行得一丝不错。
在延古寺的时候,李锦夜给她请了个宫中的教养嬷嬷,着着实实的学了几个月后,举手投足间果真有些安王妃该有的风采。
陆皇后左“慈爱”地看儿子媳妇一眼,右“慈爱”的看儿子媳妇一眼,等戏做足了,才命人拿了赏赐出来。
皇后的赏赐手笔很大,打头的是一对羊脂玉如意,一看就不是凡品。
玉渊接过,磕头称谢。
众嫔妃等皇后赏完,纷纷把早已备下的礼赏下去。
一通赏赐下来,玉渊心里暗笑不止,若回回都有这么多,她不介意每月多来磕几回头的。
等所有嫔妃都赏赐完,令妃起身道:“娘娘,我带他们夫妇俩去我宫里说说话儿,晋王一大早就巴巴的盼着了。”
陆皇后面甜心苦,理由摆得这么充足,合着我不知道你令妃的心思,不就是想拉拢这夫妻俩,替你儿子搏出头吗?
做梦!
“去吧,替本宫留安亲王夫妇用饭。”陆皇后挥挥手,笑得脸上半点芥蒂都没有。
令妃也不客气,朝皇后行了礼,笑眯眯地带着安亲王夫妇去了自个宫里。
李锦夜夫妻二人又重新见过礼,令妃满面含笑又命人拿出赏赐。
“碍着皇后,本宫的礼不能越过她,但我们的情份非同寻常,私下又备了一份。”
玉渊没有擅自动作,而是侧首看了李锦夜一眼,等李锦夜微微颔首后,方磕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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