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皇后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先皇后。
人比人,气死人!
先皇后出身大族不说,还与皇帝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皇帝不止一次当着外臣和后宫说过--朕的皇后,深得朕心,只可惜走得太早,让朕心痛如裂,夜夜想念这种话。
如今她好不容易把平王,把叶氏一族干掉,冷不丁又来一个把她和先皇后做比较的,怎能不让她暴跳如雷。
反了天了!
她想都没想,抬起手照着高玉渊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
天地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长长的护甲划过脸庞,玉渊全身的血都从漫步改成了狂奔,她抬起手一摸,一手的血。
她淡淡地笑了下,双膝直直下跪,用极轻极柔,却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娘娘,你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恨我夫君的身子好了,忌惮他与福王抢大位啊!”
轰隆隆!
一道天雷直直劈到陆皇后的身上,劈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劈了她一个魂飞魄散。
这时,早有机灵的宫人见势不妙,跑到御书房将皇后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倒了个干净。
宝乾帝听罢,瞠目欲裂,还不等开口,就见李锦夜如一道旋风一样飞奔出去。
他面色铁青地看了福王一眼,将手中的奏章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的就惦记着?”
李锦轩后脊立刻蹿起一层冷汗,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心道:母后啊,你这是把儿子剥皮抽筋,架在火上烤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他生气了
李锦夜飞奔到的时候,眼里的血色涌上来。
冰天雪地,他的阿渊就这么直直的跪着,身下连个蒲团都没有,纤细的背影像一把匕首,直刺进他心口。
虽然他知道这丫头心智聪明,这一场决裂是借力打力,但心里还是升起了滔天的怒意,尤其是当他看到她半边脸上的血渍时,那股嗜血的杀意自周身而起。
然而,只一瞬间,他便不动声色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将杀意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能为力的悲愤。
这悲愤恰到好处的让龙辇上的宝乾帝看见,宝乾帝心头的火直冲云霄。
“来人,用朕的御驾送安亲王夫妇回府。”
“是,皇上。”
“皇后失德,禁足三月,罚奉禄半年,六宫事宜,由令贵妃代为操持。”
陆皇后当即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她的脸色一片惨白,泣声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冤枉?”
宝乾帝冷哼一声,咬牙笑道:“朕冤枉你什么?是冤枉你把宫人送给十六做妾?还是冤枉你忌惮十六与你儿子抢皇位?”
他这话说得狠毒之至,几乎是要置人于死地,陆皇后惊呼一声,当即跪下伏倒在地,连哭都哭不出来。
宝乾帝远远看着她,轻声道:“我怎就忘了,你终究是要替他做打算的。”
“皇上--”
陆皇后胸口一阵疼似一阵,只觉得气儿都喘不上来,身子一歪,直直的倒了下去。
在宫人们呼天抢地声音中,李锦夜大步走到玉渊跟前,手一伸,将人揽进怀中。
四目相对,玉渊心惊肉跳地看到了李锦夜眼中的怒意,心里哀嚎一声,完了,他生气了!
……
李锦夜是生气了,回王府的路上绷着脸一言不发,像玉渊欠了他十几万两银子似的。
玉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
气自己擅自作主,气自己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一巴掌;气自己大冷的天,往雪地里一跪……
他所有的气,都来自对她的心疼。
玉渊把脸凑过去,不甚诚心的开口:“哎啊,我的脸好疼啊,是不是破相了,会不会留疤啊?”
李锦夜耳畔“呜”地一声,喉头发堵,却强忍着没去看她。
玉渊两条眉毛挤作一团,挤出一张讨债的脸:“李锦夜,我膝盖也好疼啊,一定是着了凉气,要不,你帮我揉揉?”
李锦夜生硬的调整了一下表情,连眼风都没挪过去。
哎啊,还不睬她?
玉渊一时无计可施,头耷拉了下来,刚耷拉不到片刻,她又倔强的抬起来,近乎低声下气的说:“你再不理我,我可就要哭了。”
李锦夜咬一咬牙,将心一横,手一掀帘子,人便跳了下去,“来人,我还有事,你们送王妃回府。”
这话,像是一盆凉水把玉渊浇了个透心凉。
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一路也陪着各种小心,还腆着脸哄他,谁知他却还……自己这样行事哪里错了?
事出情急,不该将计就计吗?
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弃她而去!
玉渊看着手上的残血,委屈的眼泪簌簌直下,也懒得去把人叫住,往马车里一缩,用力的咬住唇瓣。
夫妻二人笑眯眯的离府,不到两个时辰,王妃一个人满脸是血的回来,王爷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情形换了谁瞧见,都吓得不轻。
江锋立刻去太医院请张太医,罗妈妈几个则把王妃扶进去。
玉渊回房,对着一屋子丫鬟,勉强一笑,“净房备水,我要泡个澡,顺便清下脸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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