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此刻的病,已到了施针的阶段,每七日行一次,次次都是玉渊亲自上门。虽然肚子还没甚动静,但这份情,怀庆公主是心领的。
八月初八,玉渊从三叔府上回来,马车行到角门口,刚掀起帘子,就见从边上窜出一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三小姐,救命啊!”
这声音……听着像是薜姨娘啊!
玉渊的心不由自主的一跳,跳下车,走近了一看,果然是薜氏。
她不是在西山龙池庵陪着二姐吗,怎么跑她这里叫救命呢?可是二姐出了什么事儿?
“薜姨娘快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玉渊忙把人扶起,欲把人请进花厅说话,薜姨娘哪里等得及再往花厅去,一进王府就又不管不顾的跪下了。
“三小姐,求求你救救玉湖吧,她,她怀孕了!”
“什么?”
玉渊惊了个魂飞魄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罗妈妈是去过龙池庵的,在西山的后山腰,环境极为清静,整个庵就二十来个尼姑守着。
这些尼姑都来自京城的大户人家,要么是看破红尘的,要么是受过情伤的,要么是被休弃的,虽削发为尼,但身边谁不是两三个丫鬟侍候着,谁人敢动龙池庵的主意?
罗妈妈一听这话,忙把薜姨娘扶起来,用了点力把人拉进花厅,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该在大门口说起。
入了花厅,摒退所有人,玉渊让薜姨娘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哪知,薜姨娘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女儿今早不知为何晕了过去,撩起尼袍一看,肚子都已经显怀了,这才慌里慌张的下了山,守在王府门口,等着玉渊回来。
玉渊和罗妈妈听完,面面相觑。
显怀,最少也得四个月了,四个月的身子,当娘的今儿才发现,这叫什么事儿?
“薜姨娘,你问二姐了吗?”
薜姨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问了,死活不肯说,逼急了,就说要去死,三小姐,我求求你,你救她一命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命苦啊!”
玉渊凝眉:“姨娘先别忙着哭,庵里这半年,可有男人来过?”
薜姨娘抹了把泪:“自然是有的。”
得!
玉渊目光向罗妈妈看过去,不用想了,必是哪个尼姑的家里人。
“罗妈妈,命江锋备车,着人和王爷说一声。”
罗妈妈犹豫了一下:“小姐,如何说。”
“照实说,瞒不住!”
……
紧赶慢赶到龙池庵,已是月上中天,庵门早已关上。
玉渊敲了门,露出安亲王妃的身份,才被庵主放进去。
薜姨娘前头带路,玉渊扶着罗妈妈的手在后面跟着,江锋命众护卫留在外面,自己与卫温跟了进去。
入到院子,玉渊借着灯笼的四下看了看,眉头微皱,身后的江锋也顿住了脚步,这院子的墙并不高。
这时,有丫鬟听到动静迎上来行礼。
玉渊问道:“人呢?”
“在里屋!”
丫鬟忙折身走回去,将门推开,玉渊大步走进去,抬头,看到一双泪,再往下,是宽大的尼袍。
谢玉湖看到玉渊的一霎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从嗓子里跳出去了,刚擦干的泪,哗哗哗的流了下来。
多少年了?
该有四年了吧!
四年未见,她和从前不一样了。
谢玉渊也是心绪难宁,强撑道:“这会不是哭的时候,二姐,这孩子是谁的?”
谢玉湖只是哭,一个字不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想把那男人供出来。
玉渊顿时恼了,“你若不说,那我也保不了你,出家修行怀个身孕,被戳脊梁骨的是你娘,你倒不如直接拿根绳子,先把她勒死。”
谢玉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说,三妹,我说,是陆公子的。”
玉渊懵了,“哪个陆公子?”
“宁国公府的四爷陆天昱。”
话落,玉渊脸色骤然发白,身子晃了晃,罗妈妈赶紧扶住了,心头那个咬牙切齿啊!
我的个二小姐啊,你怀谁的孩子不好,你非要怀个陆家的。你不知道陆家与安亲王府如今是死敌吗?
这下,你让小姐怎么帮你作主?
玉渊一时间根本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只能幽幽地看了罗妈妈一眼,请她先问上一问。
罗妈妈上前道:“二小姐,这事儿是他强迫的,还是你自个点头愿意的?”
谢玉湖拳头陡然捏紧,一咬牙:“罗妈妈,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嗡的一声。
玉渊脑子里再也听不见什么了,还没等她回神,薜姨娘已经冲过去,照着女儿的脸狠狠一记巴掌甩下。
“你……你……”
身子一歪,薜姨娘怒急攻心,直挺挺倒了下去。
罗妈妈惊呼一声,忙和卫温把人扶住,一个掐人中,一个抚胸口。
片刻后,薜姨娘悠悠醒来,冲着玉渊一抬头,道:“三小姐,你给我根绳子,让我死了算了吧!”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我想帮帮她
王府里。
李锦夜背手立在庭院,神色阴沉。
青山一看他这脸色,心里立刻打了个突,神经再次绷紧起来,“爷,别急,乱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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