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什么?”
怀庆抚着肚子冷笑:“要我说,就不该提什么封后不封后,不提就没这么多事儿,更不应该把安亲王府围起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周允的汗多得都快滴下来了:“你的意思是,李锦夜他就一定……”
“你蠢啊。”
怀庆真想一巴掌煽过去了:“我问你,京畿卫有多少人?苏长衫带走多少人?如今还剩多少人?”
周允抹了一脑门的汗,根本答不上来。
“我告诉你,机畿卫十五万人,苏长衫带走五万人,还有十万人。这十万人大部分是富家公子哥,都是花钱捐来的,而镇北军有二十万人,个个都是死人堆里挣命挣来的。”
怀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白净的脸上显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他们一个个的都算计着李锦夜,却不想到头来得把自己的命算进去!”
“那……那……”周允吓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怀庆说到这里,整个人轻轻的颤抖起来,脸上一片惨白:“给佛祖烧三支香,头一支求苏长衫打了胜仗归来;第二支求父皇脑子清醒些,别要了高玉渊的命;第三支,求李锦夜登得高位后,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旧事不计较,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我们周家也就是个抄家灭族的命!”
扑通!
周允双腿一软,竟直直的跪了下去。
怀庆看着自个那没出息的男人,心头就差呕出一口血来。自己一副好牌都叫别人给打烂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第六百四十五章对峙
夜色中的皇城,像一只沉睡了百年的庞然大物,浑然不知道夺嫡的战火即将点燃。
“小姐!”
卫温将床铺好了,低声道:“这房子还算干净,小姐先闭眼歇一会吧!”
玉渊勉强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对卫温,还是自语道:“这是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候,京城和西边都有一场恶战,我哪能睡得着!”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急也没法子,小姐可得养好了精神,才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玉渊一听这话,不由深深看了这丫头一眼,不错,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知道了,大有长进。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得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不由冷笑道:“咱们也不用睡了,有客到!”
客是令贵妃,皇帝一倒,她成了暂时操纵这庞然大物的人,这一趟是为说和。
两个当今大莘最有权利的女人对坐着,屋子里一片死寂。
令贵妃先开了口,“深更半夜请王妃进宫,实在是出于无奈,如今国难当头,李氏江山危在旦夕,正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不是把刀剑对准自己人。大莘江山,赫赫百年总不能在我们手上给断送了,王妃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有理有据,温情脉脉,是令贵妃行事的风格。
玉渊沉吟道:“贵妃娘娘说得很对!”
令贵妃叹息一声道:“皇上年纪大了,行事难免糊涂些,本宫有心想劝,一来是劝不住,二来后宫不得干政,三来想着王妃是有肚量的人,为人又忠厚孝顺……”
“听娘娘这话的意思是,安亲王府被围是皇上老糊涂了做出来的事?”玉渊毫不留情的打断。
令贵妃一噎,脸色变了几变。
玉渊看着她,极轻缓的说道:“皇上糊涂了,做儿子的难免也糊涂,我也是想帮着劝一劝的,一来是劝不住,二来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女人插不上话,三来我又想着皇上是天选之子,气量肚量都与天比肩。”
令贵妃一双桃花眼登时睁大了,难以置信的望着高玉渊。
只听她接着道:“如今的局势,只有皇上清明了,儿子才能悔悟啊!”
令贵妃这辈子在深宫里活得如鱼得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
此刻,她好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半晌没回过味来。
错!
她回味过来了,高玉渊的意思是只要你皇帝把大位传给李锦夜,那京城被围的局势,也就迎刃而解了。
但她无法相信的是,这女子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将这话说出口,而且说得理直气壮,说得她哑口无言?
高玉渊轻笑了一声:“娘娘,您怎么这个表情啊!”
令贵妃张了张嘴,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阵阵痛意传来,她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我是在替王妃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王妃一腔热血,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牌位一个。”
玉渊瞳孔一缩,用力的蹙了下眉:“娘娘的意思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令贵妃也不再绕弯子,“本宫的意思是,李锦夜领兵造反,于君臣之间,是大不忠;于父子之间,是大不孝;这等不忠不孝之人便是抢到了江山,也会为天下人病诟。”
玉渊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贵妃娘娘你的话说得很对。
“而你,高玉渊!”
令贵妃饶有兴趣地看了玉渊一眼,“绝对活不过李锦夜登顶的那一天。你好好想想,跟他一场,得到了什么?既无一儿半女留下,又为他失了性命,将来就算他做了皇帝,身旁的后位也是另一个女人。”
令贵妃连连叹息了几声:“男人都是负心薄幸的,他日他左拥右抱,享尽天下尊荣的时候,也只有在每年清明这一日,为你上一柱香,傻孩子,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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