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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氏深目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妾只是感叹一下,咱们谢家的人丁还是太少了!”
    你不是感叹谢家人丁太少了,你是感叹男人不往你房里去,你生不出崽来吧?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管氏笑眯眯道:“可不是太少了吗!婆婆这辈子就得大少爷和大小姐这么一对宝贝,一个二小姐还是看在薜姨娘劳苦功高的份上,可惜又是个短命的。”
    石姨娘一听这话,脸唰的一下惨白。
    这话是在警告她,想生一儿半女啊,拿出些态度来,把老娘侍候舒坦了,还得看老娘的心情。
    管氏只当没看见她的脸,“都去吧,我也乏了!”
    石姨娘一口银牙咬碎,却也只能行礼离开。
    管氏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口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吐不出,咽不下,很是难受。
    这种难受一直到傍晚她带着绣娘去偏院给老爷量衣裳,看到这个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男人,怀里抱着容色明亮的年轻女子时,管氏才明白,这样的难受从何而来。
    世上男子,痴情有几许?薄情者何其多!
    谢承君对她算是有情有义的,那三个姨娘抬进门,他还是一一收用了。
    再看李锦夜呢?
    管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旧年,婆婆为了女婿的前程,拉着她去安亲王府。
    那天,阿渊穿了一身大红色衣裙,梳一妇人发髻,头上斜插一展翅金凤挂珠头钗,耳边缀着红宝石滴珠耳环,眼角眉梢都是春色。
    那个男子却是一身素色的衣裳,从阳光中走进来,眉眼淡淡的,高挺的鼻梁和下巴的弧度被格外着重的强调出来,黑沉沉的目光锐利的像一把晦暗而锋利的尖刺,但落在阿渊身上的时候,却是又柔又暖。
    阿渊迎上去,男子嘴上客套的说着话,手却飞快的捏了一下她的。
    管氏瞧得很清楚,阿渊嗔怨的瞪他一眼,他勾了下唇,眼睛眨了一下,然后便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
    管氏那时候碍着身份,不敢多瞧了,如今细细想来,那男子对阿渊定是极宠的,否则,也不会放着那位置不要,与她闲云野鹤去。
    量好了衣裳,管氏告退,身后女子的娇笑声,老男人轻薄的言语,让她加快了脚步,再不走快点,她怕中午的饭要吐出来。
    管家诗礼出身,父亲一妻四妾,几个哥哥房里也都有人,偶尔还到外头打个野食。
    谢家的男人就更不用说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只出了一个三爷是情种,也不知道他如今又在哪儿呢?
    是和阿渊在一起?还是依旧独自一人怀念着那个放荡不羁的男子!
    从前,管氏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阿渊放着谢府这么多人,偏偏就和三爷好上了,如今才知道,他们是一类的。
    管氏停步,抬头,冬日日短,下弦月挂在东边一角,月色正寂寥。
    上灯了。
    雕花灯笼被夜风吹得打转儿,一圈,一圈,绕过来,兜过去。
    灯晃动,交织如幻。
    管氏盯着那灯笼瞅了一会,心想:这一日,又过去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番外 谢玉湄(一)
    谢玉湄看着铜镜。
    铜镜里的女人也在看着她。
    镜中的女人,穿着翠绿色的宽袖短衫,领口处绣着缠枝暗纹,衬得皮肤白嫩光滑,长而弯的眉毛,好似柳叶纤长秀美,红唇微丰,抿起的时候带着七分俏色。
    谢玉湄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光滑的铜镜。
    这么漂亮的唇,却从来也没有被男人亲,真真可惜了!
    新婚那天,她拉着邵姨娘的手,死活不肯上轿。
    她要的轿子是八人抬的大花轿,十里红妆;
    她要的身披霞衣,头戴红色喜帕。
    而不是现在这样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坐上那顶黑漆漆的小轿,被人抬进府。
    邵姨娘哭得泣不成声,嘴里叫嚷着:“这都是命,这就是命啊!”
    怎么会是命呢?
    算命的说她命很好,夫妻和睦,儿孙满堂,是大富大贵的命,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陈府的人在外头催,说是时辰到了,若四小姐不想上轿,这门亲事大可作罢。
    邵姨娘把她往外一推,“去,上轿,好好哄着男人的心,让他爱上你,有他为你撑腰,你就能扶正。”
    邵姨娘说这话心里是有底气,她就是凭着男人的宠爱,干掉了正室,从姨娘一步一步升到了当家奶奶。
    “这世上没有不贪美色的男人,你长得比她好,身段比她美,又会琴棋书画,若能在床上放得开一些,姨娘保证他能上钩。”
    谢玉湄一听,心里隐隐升起几分希望。
    没错,那人是从乡下来的,言谈举止一股子土气,撒泼打滚在行,别的还有什么在行的。
    就这样,她哭哭啼啼上了轿。
    轿子抬到陈家,没从正门进,而是从角门抬了进去。
    她掀开轿帘偷偷往外瞧,天太暗,整个陈家只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即便是轮廓都足以令她惊喜。
    陈家的富贵从来不是说说的,真金白银的落在了实处,房里一水的金丝楠木家私,龙凤雕刻的拔步床,摆满胭脂水粉的梳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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