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孩子的时候,谢玉湄平静了几年的心绪,一下子被掀起风浪来,她想掐死他。
但看到初为人父的陈清焰脸上半点喜色也无,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念头又死死的压了下去。
她和这个男人做了多年的夫妻,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了如指掌。
他不喜欢这个儿子!他娶妻生子,只是为了给蒋氏,给陈家一个交待!
吴氏怀孕的这九个多月,陈清焰一次也没歇在她的房里,借口是守着重孝。
他倒是常常来谢玉湄房里,但谢玉湄知道,他来只是为了通过他她,想念另一个人,她和高玉渊是姐妹,眉眼之间多少有几分相像。
男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有着最深重的痴念,这几年谢玉湄也想明白了,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过眼云烟,还不如银子来得实在些。
从前在闺中,她对陈清焰那叫一个痴迷,如今时间长了,那感觉也就如此。
他也只长了一个脑袋和两条腿,也会放屁和拉屎,除了那张脸好看些,和别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谢玉湄此刻总算明白了邵姨娘为什么在父亲被流放后,就和年轻帅气的小厮混在一起。
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哪有年轻男人身体能给她慰籍。
谢玉湄甚至想,陈清焰就算得到了高玉渊的心,两人结成夫妻,早晚有一天也会两看两生厌,说不定到时候陈清焰还不止一个姨娘。
她算是看透了,这世上哪有不贪吃的男人,陈老爷对蒋氏够深情吧,蒋氏死后,他不还是睡在姨娘床上,做着那种事,他也没说为蒋氏守着?
都是一丘之貉!
第六百九十六章番外 谢玉湄(五)
谢玉湄去京城其实有两重打算,一重是想走走大房的路子,看看有没有赚钱的营生。
这些年她存了不少钱,放在钱庄也生不了几个钱,她得另想办法;
第二重她想找京里的名医诊诊脉,自从滑了一胎后,她始终没有身孕,苏州府这边的郎中诊了脉,都说不出个道道来,她想去京中瞧瞧。
让陈清焰答应是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她只需说一句话“自己的娘家人都在京中”,娘家人也包括那贱人,陈清焰能不同意吗?
这个男人可是做梦都叫着那贱人的名字呢!
吴氏对男人带姨娘上京的事儿很有些看法,暗下劝了几次,见劝不动,才把谢玉湄叫到跟前,酸酸的说了几句“好好照顾爷”之类的话。
谢玉湄看着她绞着帕子的手,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陈清焰是有情的,否则也不会天天等到他回府歇下了,才肯落了院门。
她以为凭着自己的温柔和体贴,总有一天能让男人喜欢上她,可惜啊,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早就给了别的女人。
……
再次回到京城,谢玉湄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谢家还是那个谢家,但每个人却和从前大不一样。
老爷老了,脸上布满了老人斑,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唰的一下滑了过去。
这个老不死的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从前自己在谢家活得风生水起,只因为老太太。
顾氏也老了,气焰和从前完全不能相比,不知道是因为愧疚二姐姐这条命呢,还是被男人纳妾给闹的。
倒是管氏瞧着气色还行,只这嘴皮子功夫利落了不少,话都往人心尖儿上戳。
她如今也有这个底气,仗着背后有那贱人撑腰掌了家,也不用把人放在眼里。
若换了从前,谢玉湄必要和她斗上一斗,如今她也学乖了,千年难得见一面,还斗什么呢。
只是谢玉湄做梦都没有想到,闵姨娘竟然跟了大爷,这和邵姨娘找小厮鬼混有什么区别?
不过一个鬼混的是下人,一个鬼混的是主子。
不一样的是,邵姨娘被人骂水性杨花;而这个闵姨娘却只被人按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名头。
谢玉湄看到谢玉淑的那一瞬间,终于怒火中烧了,这个丫头明明长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却称呼大爷为“父亲”,也亏她叫得出口?
果然,有贱人的娘,就有贱人的女儿!
……
回到杜府,夜间,陈清焰回来问起白天的事情,谢玉湄倒也不瞒着,一一道来。
末了她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又添了一句:“再怎么说,那丫头也是我们二房的女儿,传出去像什么样?不该不管的!”
其实“不该不管的”前面,她故意少说了几个字--高玉渊。
果然,肉眼可见的陈清焰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沉默了许久,掀帘而出。
谢玉湄知道他去了书房,这个名字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每提起一次,他都需要时间来把这根刺拔去。
她心里感觉到阵阵的快意。
怎么,就许你一次次在我身上叫着那贱人的名字,往我心头扎刺,就不许我往你心头扎上一根,如今那贱人和李锦夜琴瑟合鸣,你陈清焰终其一辈子,在那贱人的心里,也只是个过客而已。
……
最后一次见到那贱人,整个大莘都已经天翻地覆,皇帝死了,李锦夜雷霆万钧地控制住了整个大莘,他马上要登基。
谢玉湄原本不想去,但那贱人让禁卫军来请,谁敢不去。
这一路谢承林那个赌鬼都在忐忑,不停的嘀咕说那贱人会不会因为从前的事情,报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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