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坐在后排的民警注意到这一幕,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前排座的两人倒是没注意,就最近的工作随意聊着。
林向美被沈卫山大山一样重的身体挤在角落,有些恼,还有些无奈。
这人,大庭广众之下,他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这可是动不动就要得个流氓罪的年代啊。
再说那边那么大地方,为什么非得跟她在这挤。
可这男人故意装傻,这么多人在呢,她也不好有什么大动作,只好由着他去了。
好在,很快就到了镇上派出所,臧小丰带着民警下了车。柴泓伟下车,沈卫山带着林向美也下了车,几人寒暄,握手告别。
沈卫山看着林向美上了车,自己接过钥匙上了驾驶座,等柴泓伟坐好,开车出了派出所,一路往双山县开去。
臧小丰和值班民警站在路边目送车子离去。民警忍不住好奇问:“所长,和局长来的那人是谁啊?好像跟局长关系很好的样子。”
想到从头到尾,柴局长都没跟他介绍那个叫卫山的人,而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又很亲密,臧小丰猜到那人估计是个有背景的。
听到民警问,臧小丰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该打听的别瞎问。明天早上,要是疤子不来,你带人去把他给我抓回来。这王八羔子太嚣张了,连学生的饭钱都敢抢……”
郑重交代几句,臧小丰踩上自行车回家去了。
沈卫山开车,把柴泓伟送回家,拒绝了他邀请两人上楼喝杯茶再走的提议,撂下一句改天再聚,开车走了。
等沈卫山把车开到巷子两家大门中间靠边停好,两人下了车,回了林向美家里。
夜已深,两个小的已经睡熟了。只有林向光焦虑不安地抱腿靠在炕头坐着。
一听到外头门响,小伙子鞋也不穿,蹭地蹦下地,噔噔噔跑出来。
林向美一打开房门,就见林向光光着脚丫子站在走廊里,目光焦急又忐忑。
“怎么不穿鞋?地上多凉啊,赶紧回屋。”林向美皱眉,在林向光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训道。
从林向光今天在饭店门口见到林向美开始,她对他说话的语气就一直都是温柔的,小心的。
这还是今天头一次听到姐姐和以前一样,毫不客气地训他。
林向光的眼睛一亮,抓住林向美的手,语气焦急忐忑又带着隐隐的期待:“姐?是不是人没死?”
林向美狠狠瞪了他一眼,本想再吓唬这热血冲头的小混蛋一下,可瞪着瞪着,没绷住笑了:“没事了,人没死,好好的呢!”
“真的?姐,真的?你没骗我?”小伙子眼睛瞪大,惊喜万分,又有些不敢相信。
林向美抬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林向光“嗷”一声,上前一把抱起林向美,原地乱蹦。
他激动地想大喊大叫,可又怕吵到屋里两个小的,只能压着声音吼:“姐,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
小伙子的力气大得很,勒得林向美腰都快断了。声音又粗嘎难听,吵得林向美脑瓜仁直疼。
可孩子劫后余生,欣喜若狂,林向美也不好打击他的热情,只是拍拍他脑袋,想着让他乐一会儿吧,让他乐完再教训他。
可还没等林向光蹦上几下,沈卫山黑着脸上前,把林向美从他怀里一把捞出来放回地上,语气不善:“你姐都快被你勒死了。”
亲爱的姐姐被沈大哥抢走了,可小伙子一点儿也不介意,光着脚丫子继续在那乱蹦。
可蹦着蹦着,突然蹲到地上,抱着脑袋呜呜呜哭起来。
这孩子这次真的是吓坏了,哭就哭一会儿吧。林向美叹气,回屋拿了鞋出来递到他脚边:“先穿上。”
林向光听话地把脚伸到鞋里,靠着走廊的墙蹲着又哭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小伙子抹了抹脸,到屋里把林望星的烧火棍拎出来,往林向美面前一递:“姐,你要骂就骂,要打就打。”
林向美看他自责又懊悔的模样,伸手接过棍子,在他腿上不清不重敲了两下:“好了,打完了。以后你要记住,遇事要冷静,三思而后行。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一辈子都完了。”
林向光悉心受教:“姐,我知道了,我真知道了,以后我这臭脾气我一定管住了。”
林向美把烧火棍放在墙角,牵起小伙子的手进了东屋,把龙湾镇这一趟的经过跟他讲了讲。
末了,又语重心长地交代:“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哪怕再生气,再愤怒,也不能冲动。你要时刻想着,你不只是你林向光,还是我林向美的弟弟,望星和甜甜的二哥!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怎么办?”
林向光拼命点头,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头脑发热。
小伙子担惊受怕一大天,又打了架受了伤,早就一脸倦色。
林向美见他真的听进去了,也就不再说,看着他进了被窝躺好,关上灯和沈卫山去了西屋。
林向美坐在炕头,给两个小的掖了掖被子,又在他们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抿着嘴笑了。
真好!向光没事,她们姐弟四个又可以像以前那样,按部就班的朝前奔了。
沈卫山坐在炕稍,看着林向美坐在两个小的旁边,摸摸这个,亲亲那个,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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