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黎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虞丸丸是怎么与她认识的,是怎么和她相处、再分开的。
但话到嘴边,她突然有点卡壳。
“我……我和他……”柳黎黎张口结舌,突然发觉,好像竟然没有什么好说。
无非是虞丸丸来南海无涯门代表虞家来签新一轮的供货协议,而她恰好推开了那一扇本不应进入的议事厅大门,躲在角落里,看到了将自己平素里不可一世的毒无霸老爹硬生生在气势上压得低了一头的紫衣小胖子。
很难想象一个才筑基的真人,能将元婴后期的真君压制成这样,更何况,紫衣小胖子看起来分明年岁尚轻,好似与她几乎同龄。
虞丸丸瞬间点亮了柳黎黎的全部心房。
可这要怎么告诉虞绒绒?
难道说,是她看到自己老爹在虞丸丸面前吃瘪,所以才、才喜欢虞丸丸的吗?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柳黎黎陷入了沉思。
虞绒绒万万没想到,柳黎黎居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松开了虞丸丸的耳朵,目光很是狐疑地在两人之间逡巡了片刻,下了决断。
“大师兄和柳圣女是否能给我和丸丸留一点单独聊几句的时间?”虞绒绒道。
傅时画含笑起身:“当然。”
柳黎黎跟在傅时画身后出了茶室,还顺势带上了门。
于是茶室里就只剩下了虞绒绒和虞丸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没有别人了,说吧。”虞绒绒再浅抿了一口茶,微微皱起眉:“别磨磨蹭蹭了,茶都凉了,不好喝了。”
“有什么好说的。”虞丸丸嘀咕道:“两年前我才十三岁啊!还是个孩子啊!她……她也太、太热情了!我以为她只是想和我做朋友而已,还接受了临别时她的赠礼。结果后来的传讯里面,她要么寄三种毒药过来,然后告诉我三种药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她要对我说的话。要么就是火辣辣大胆地直抒胸怀,这、这谁不害怕啊!”
虞绒绒听完,沉吟片刻,问道:“哪三种毒药?算了我不关心,哪三个字?”
虞丸丸不可置信道:“我控诉了这么多,阿姐你却只想知道是哪三个字?!”
“这是控诉吗?”虞绒绒拧眉道:“我看你提及的时候,烦恼里带着甜蜜,甚至还有一丝奇怪的炫耀成分,你确定是控诉?”
虞丸丸茫然片刻:“我有吗?”
“你有。”
虞丸丸更茫然了:“不是吧?不可以吧?不能吧?阿姐你知道她有多可怕吗?她简直全身上下都是毒!光是把我毒到口吐白沫都有三次!更别提其他诸如毒成五颜六色的情况了!”
虞绒绒顿了顿,道:“可如果你离她一丈远,她能刻意来毒你吗?”
虞丸丸:“……”
他回想到了自己当时手贱动不动就去扯一下柳黎黎的辫子,拽一下她的彩色皮筋,时不时还跑去踩人家影子的行径,心底的虚一层层涌了上来,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到底从小一起长大,虞丸丸一抬手,虞绒绒就知道他绝对没做什么好事儿,否则怎么可能心虚地摸自己的鼻子呢!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片刻,虞丸丸到底还是率先败下阵来,老老实实正襟危坐道:“是我的问题。”
虞绒绒挑眉:“具体说说?”
虞丸丸清了清嗓子:“我应该和她说清楚,不应该不声不响就消失两年时间。虽然当时年纪小,但这不符合我虞家的家教,是我在逃避,我会向她道歉。”
虞绒绒颔首,算是满意他的答复,然后将自己的乾坤袋中装满了灵石的某一只拎了出来,放在虞丸丸面前:“赔罪也要有诚意。”
虞丸丸沉默片刻,从自己怀里掏出了自己留下的另一个装满灵石的乾坤袋:“其、其实是有的,是阿娘给的……说是可以当见面礼。”
“阿娘都知道了?!”虞绒绒大惊失色,“你连明路都过了?”
虞丸丸快要哭出来了:“阿姐,我才十五岁啊!!谈恋爱是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的!怎么可能啊!还不是阿娘她诈我!”
虞绒绒狐疑地看了他片刻:“弱者才会为赚不到钱找借口,丸丸你从哪儿学来的这样的浑话?”
虞丸丸僵硬住。
半晌,他慢慢站起身,表情已经变得郑重了起来:“阿姐说得对,我会好好想一想这段关系的。”
“其实或许也不必想太多。处理一段关系,最重要的……大约是问问自己的心。”虞绒绒看向他,声音里带了笑意:“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阿姐都会支持你的。”
虞丸丸顿了顿,重重点了点头,就要向门的方向而去。
他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脚步,猛地回过头。
“等等,阿姐,所以你和大……”虞丸丸说了一半,却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算了,阿姐会自己问自己的心的。”
言罢,紫衣小胖子端正了表情,将桌子上的两个乾坤袋都抱在怀里,就这么走了出去。
门外是正襟危坐的柳黎黎,和靠在窗边散漫看着风景的傅时画。
虞丸丸的脚步顿了顿,他先走到了傅时画面前,认真递出了一只乾坤袋出去:“感谢大师兄这一路对阿姐的照顾,这是虞家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师兄不要拒绝。”
顿了顿,他的声音很轻很小道:“当然,大师兄要当做是丸丸的见面礼也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