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闹得姜灵夕破涕为笑,她一时都不知道他是在安慰人呢,还是在诅咒她呢,但是被他这一番话闹的,她心里的愁思也少了许多。
当晚,两人依旧是一个躺在床榻上,另一个躺在房间内的长椅上,林楚墨熄灭了烛火,借着月光看见帷帐动了动,探出了姜灵夕的脑袋,她眼睛晶亮的望着他,再次小声问道:“你会死在五年后的大雪里吗?”
听了这话,林楚墨的身子怔愣在远处片刻,许久他才道:“不会。”
他果然不能说谎。
接下来的几日,姜灵夕一早便会进宫陪着姐姐,陪着聊天,或者带些宫外的新鲜玩意儿进去,她本以为姐姐会消沉好久,可是没想到不过三日,她再进宫时,姐姐就已经从披散着头发形容憔悴,变成了从衣着到妆容无一不精致。
期间她也见过一次皇上,皇上似乎很喜欢姐姐现在的模样,可是她不喜欢,因为姐姐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往日灵动的光彩了,有的只是直白的欲望。
姐姐现在成了一个合格的娘娘。
离开皇宫时,她看到一位新封的贵人,听闻皇上是喜欢这位新进宫的贵人鲜活。
姜灵夕闭了闭眼睛,曾经的姐姐,比她更加鲜活。
林楚墨特意下朝后跑去了太医院问了一下女子的月事该怎么调理,在得到太医不需要特意调理,只需要保暖的言论后,还是逼着太医要来了方子。
回来之后便去厨房按照方子又是鸡又是红枣的炖汤给姜灵夕喝,每次炖好之后都会着急忙慌的端着一路小跑端给姜灵夕喝。
姜灵夕原本是不想喝的,但是看着每次他端的殷勤,熬的辛苦,每次都还是将汤水喝了下去,这种时候越是补,但量就越是大,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太多了。
由于林楚墨端汤水的次数太勤,纵然一直都没怎么出院落的大徐氏都瞧见了好几次。
当她又瞧见林楚墨端着白玉瓷盏欢快地从她院前跑过之后,大徐氏忍不住酸了声:“不过就是来了月事,看他这殷勤的模样,还以为是怀了身孕呢!”
她还真没见哪家的伯爷这样宠着媳妇儿的,纵然是同夫人关系好的,在夫人月事那几天也会去小妾那边睡,纵然是还没有小妾的也会嫌恶,自己睡。
哪有这种,上杆子贴上,还每天喝这个补那个的,没怀过孕的女人多了,没来过月事的还真是少见。
“正院又不是没有小厨房,还整日穿着院子跑,也害臊!”大徐氏又轻唾了一句。
“听闻小厨房里,乡君的丫鬟都在用,伯爷觉得不方便。”大徐氏身边的丫鬟小声道。
这下大徐氏心里更加堵的慌了。
可没过几日,她便听说姜灵夕的姐姐宫中的宁妃被加封为宁贵妃了,大徐氏好几日心底的郁积才彻底通畅。
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姜灵夕的母家更好一些罢了。
离春祭越近,加上亲姐姐被升为贵妃,昌平伯府上的拜帖确实如同雪花一般飘了出来。筛选了一番之后,推辞了一些,但还有不少是推辞不掉的,于是姜灵夕便要去赴宴,在那边虚与委蛇一番后,再匆匆赶回来处理事情。
店铺不过半月就要收尾了,她差遣匠人做的首饰也陆陆续续的被送了回来,听闻她特意让那个大匠人做的孔雀金丝钗还差不少。
近期姜灵夕也察觉林楚墨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每每都在书房待到近乎半夜,每次她都以为他要睡在书房时,迷迷糊糊中还是能听到他轻手轻脚开门的声音,每到这时,她都会翻一个身,然后再更加安心的睡过去。
不知不觉,跟林楚墨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已经成为她一个习惯。
初十六,阳光明媚。
法事如期举行,听闻昌平伯要办法事祭奠父母,不少府上也送来了东西,聊表心意。大徐氏看着如水的用具送入伯府中,又想起自己多付的那些银两,一张帕子都快要被撕烂了。
三房的人聚在一起办事,这事情忙完了,总要再聚着吃一顿饭的,三房和二房都做过东,大徐氏纵然再不想花钱,也特意派人定了第二天中午的席面。
一回到府中,大徐氏将林楚端拉到房中,低声道:“你看见那些礼物了么?那些都是指名道姓送到昌平伯府里的,你来京城也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人给你送礼。
你弟弟这个昌平伯变成昌平侯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你这个正儿八经的福禄侯,到现在想要留在京城都不容易。”
林楚端虽说平日里面上不显,但是这样被忽略,心里也有些不舒服的,听着大徐氏阴阳怪气的语气,他面上一沉,“若不是你当年为了这个福禄侯夫人的位置煞费苦心,这个侯爵之位也不会到我头上,我也不会被迫出京城!”
“你!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大徐氏更是发了疯一般拉扯着对方的衣襟,“当时我替你争下来时,你分明是感谢我的!!现如今你倒又嫌弃我当年多管闲事了?!
呵,你不过是嫌弃我没有一个鼎力的母家!我没有人家姜乡君那样当贵妃娘娘的姐姐!就是嫌我出生低!”
林楚端也怒了,一把扯过大徐氏的衣袖,狠狠道:“我若真的只看家世,你根本进不了我林府的门楣!我与你妹妹早就情投意合,若不是你暗中下药,我又怎么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