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月珍看着桌子上的桃酥还有桂圆精,心里热乎乎的,满脸都是笑意。
许卿刚想跟许妈撒撒娇呢,到外头跟老朋友吃饭的许远山也回来了。
一进家门,许远山就看见了闺女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边换鞋边道:
“今个儿咱家过年啊,买这么些好东西?”
佟月珍跟喝了糖水一样,忍不住对着许爸分享喜悦:
“这是囡囡给我买的桃酥跟桂圆精,说是让我补补身子呢。”
闺女懂事了,许远山心里也高兴,他给自己泡了一杯粗茶,捧着茶杯笑:
“贴心小棉袄长大了,月珍啊,一转眼咱们也都老了。”
许卿看着许爸手里捧着的大粗茶,还有许爸脸上的细纹,穿的鞋跟都要掉了,也舍不得换的老旧皮鞋,心里酸酸的,懊恼自己没给爸爸买鞋,又赶紧把买的两包茶叶拿出来给许远山看:
“爸,这是给你买的茶叶,以后啊,你就别喝这又苦又沉的老粗茶了,以后您喝完了茶叶就跟我说,我给您买好茶喝!
闺女赚钱不就是用来孝敬爸妈的!”
小姑娘这话说的掷地有声,把许爸感动的啊,眼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亮的能发光。
“闺女,这茶叶真是给爸买的?”
激动的许爸还跟做梦一样,搓搓手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对啊,爸这是细茶叶,泡起来又香又浓的,等您喝完了,我还给您买,只要爸妈高兴,花多少钱都值呢。”
许卿小嘴儿甜甜的,哄的许爸许妈咧着嘴使劲儿笑
许家一家三口又说了一会儿话,许妈就扎上围巾进厨房做饭了,许卿也跟着进去帮忙,许爸则宝贝一样抱着茶叶小心翼翼去泡着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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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的郊区农场。
烈日炎炎下,一群穿着劳改服的男男女女在大太阳下,来来回回汗流浃背的剥玉米。
这些劳改犯除了少数是因为出身原因被送到农场来的,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品行不佳,犯了事儿让公安局抓了,挪到农场来改造的。
这里头,大多数都是犯了流氓罪的地痞,虽然劳改的时候有人看着,但是这些地痞还是时不时找个机会,对着几个年轻的女劳改犯说些粗俗下流的话,看这些年轻女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乐的暗地里直吹口哨。
对于那些长相好看,身体柔弱,被家里拖累了的年轻姑娘,农场的工作人员心里也是唏嘘不已,抱着几分怜悯之心,每次安排农活,都会给这几个姑娘安排些轻巧的农活。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许柔,虽然许柔同样年轻,但是这姑娘生的平平无奇不说,还自带奇葩属性,头一天来农场,就因为一个窝窝头,跟农场做饭的大婶儿打了一架,从那以后,许柔跟大婶儿的梁子就结下了。
每次俩人见了面,就跟呱呱叫的乌鸦一样,呱呱呱吵上一架。
要说许柔是被送到农场来改造的,为啥这人还敢这么嚣张啊。
谁让许柔后头有人呢,她一到农场就仗着年轻勾搭上了一个秃头小领导,这个小领导在农场有点儿实权,私下里给了许柔不少便利,有人在背后撑腰,许柔越发嚣张。
这不,今天许柔也应该到外头来剥玉米的,可是这会儿一群劳改犯里压根儿就没有许柔的影子。
直到中午哨声响起,劳作了一上午的劳改犯们才稍稍出了一口气,挪动着酸痛的两条腿到树荫下等着吃饭。
在屋里睡了一上午的许柔听见哨声,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端着吃饭的搪瓷缸子就往外头冲。
树荫下头,一群劳改犯都低着头默默排队,扛着两扁担窝窝头,半大缸子咸菜的做饭大婶儿正在给众人分饭,按照农场规定,平常一个劳改犯每餐两个窝窝头,一筷子咸菜,农忙的时候,每人一天可以多领一个窝头。
现在正是夏收的时候,每到中午吃饭,大婶儿都会给每个人多分一个窝头,大婶正一个个分着窝头呢,就看见许柔撒丫子往这边跑。
大婶儿心里嗤了一声,还是照旧给大家伙儿分窝头,许柔来的晚就排在最后面,她眼巴巴的看着前头人饭盒里的玉米面窝窝头,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苍天哎,今天终于不用吃那喇嗓子的杂面窝窝头了,这阵子老是吃那破窝头,弄的她大便都不顺畅了!
许柔在心里吐槽着,没一会儿前头的人分完了窝头,就轮到她了。
许柔昂着下巴,趾高气昂地对着大婶儿道:
“给我三个玉米面窝头!”
做饭大婶儿看都不看她,啪哒一下,掂了三个杂面窝头扣到她饭盒里。
许柔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大婶儿怒道:
“这是咋回事,为啥他们都是玉米面窝窝头,只有我一个人是杂面窝窝头!”
许柔凶,大婶儿比她还凶,只见大婶儿双手往腰上一叉,就怼了回去:
“谁让你自个儿来的晚,这剩下这三个杂面窝头了,爱吃不吃,不吃我拿回去喂猪!喂猪也比给你吃了强,给猪吃还能长肉呢,给你吃了除了脸皮厚,还能有啥?
咋地,你不想吃?”
边上的人都使劲儿憋笑。
许柔一双眼睛瞪了又瞪,最后实在没法了,只能气哼哼端着着杂面窝头回屋去了。
也不知道是她天生倒霉还是咋,许柔正端着饭缸往回走呢,路上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草地里的一颗大石头,自个儿摔了个狗吃屎不说,饭缸里的三个窝窝头还滚到边上的粪堆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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