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啊,明天早上我回县城,你要去县城的话,就去我家找我,总比坐公交车方便。”
车开到村口时,江楚林说道,杨新洲没有拒绝,他明天要去城里医院,让医生给他爹看看腿,给他娘看看眼睛,两位老人的身体是他内心最深的牵挂。
而杨新洲离开后,江楚林把车头一拐,很快便到了自己家门前,停好车,他手里拿过一个包袱,那里面是他给妹妹买的营养品,专门给她补身子的。
下了车,他脚下的步子不停,很快就提着包袱进了家门,一进门就扯开嗓子喊:“珊珊,我回来了!”
别的人回到家,都是首先喊爹娘,但是江楚林一回家来,张嘴就喊自己妹妹,爹是个大忙人,平常不在家,喊也是白喊,自己娘,喊一声,就得挨狮子吼,只有自己妹妹关心自己风尘仆仆的辛苦。
“哥,你回来了,渴不渴?饿不饿?先喝点槐豆茶,我去给你做饭。”
江楚林虽然很享受自己妹妹的关心,但是他可舍不得自己妹妹受累,赶忙拦住她:“不用忙了,我回来的时候,在单位吃过了的。”
然后便把包袱里的麦乳精和奶粉递给妹妹:“这些记得喝,喝完了,哥再给你买。”
江楚珊需要这个,也不和他客气,不过还是笑着说道:“谢谢哥,你对我真好。”
江楚林嘴角上翘:“我是你哥,你是我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是在串帘子呢,这帘子多串几张,我回头拿到大城市卖,那里的人肯定稀罕这个。”江楚林张口就是生意经,这两年他开着货车各地跑,见的世面不少,再加上妹妹的点拨,还有自己个儿的努力,对于倒买倒卖,已经很得心应手了。
妹妹串的这个草珠子帘子,经过她的巧手再漆个新鲜花样,拿到省城那边铁定受欢迎,到时候卖了钱,就能给妹妹买细粮,买各种补身子的营养品,还能带妹妹去大医院看医生,争取快点把她的身体给治结实了。
妹妹的身体,不仅仅是父母的心病,更加是他的,当初要不是他带着妹妹去池塘上的冰面上滑冰,妹妹的身体也不会毁成这样子,所以妹妹一天没有着落,他就不会成家,就怕媳妇儿对妹妹不好,如果妹妹不成家,那么他也不成家了,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江楚珊可不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她听到哥哥要草珠子帘子,便笑着答应了:“正好这段时间来家里找娘做衣服的人不多,她也跟着我一起串,这样也能快点,就是家里的草珠子不多。”
“这个交给我,我保证帮你把草珠子寻摸来。”
江楚珊见他把事儿包揽了过去,便不再管了,反而说起了其他的事儿:“哥,你知道吗?咱们大队干部今年冬天就要换届选举了?”
江楚林不在意地说道:“选就选呗。”
“难道你就不想帮帮咱爹,给他拉拉印象分?”
江楚珊看他不在意的样子,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问道,别人家都是全家上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拉票,看看她哥不在意的样子,以及老爹不屑拉票的骄傲,她扶额,自己就是个操心命。
老爹支书这个位置,她倒不是很看重,反正他们家各有各的本事挣钱,但是他爹一心扑在大队上,让他退下来,肯定难受,她不想他难受,便只能想法子争了。
而江楚林没有领会到妹妹的着急:“咱爹还用拉印象分?当初他接任支书的时候,大队的工分价才五分钱,现在都涨到一毛了,怎么长到一毛的,还不是咱爹顶着公社那边的压力,想法子让大队多种红薯,做粉条拉去公社卖?放着咱爹全心全意地为社员考虑的支书不选,选谁?”
说起自家爹,江楚林又是自豪,又是怨念,对待大队上的事儿,简直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要上心,这样的爹还是让他好好做支书吧,要不然闲下来又精力了,又该折腾他了。
“这次不一样,竞争支书的人选,是杨文明,他比咱爹年轻,家族人丁兴旺,光是他自己就有五个亲兄弟,更别提他还有六个儿子,以及他叔伯兄弟家的兄弟子侄,少说也有几十口人,咱们江家虽然在石桥大队也算大家族,但是咱们这一支,你算算才多少人。”
见江楚林脸色开始沉了,江楚珊知道他上心了,便再接再厉继续说:“人多是一项优势,再就是杨文明有个表哥在市里化肥厂工作,他要是当上了支书,大队上的化肥就不用愁了,现在不是收了小麦了,马上就要种玉米了,听说他已经去化肥厂走关系了。”
这么说来,老头子的支书位置不稳了啊?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虽然平常对于老头子上心大队的事儿有怨念,但是他知道老头子真心喜欢这份工作的,也是真心想要带着社员过好日子的,所以他不想他黯然退场。
可是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好办法帮自己老爹,于是便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而江楚珊则还慢悠悠地串着草珠子,这串帘子比织布染布轻松,这活儿倒是可以做,往年她咋就没有想起来呢,白白浪费了几年挣钱的机会。
“珊珊,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江楚林转悠了几圈,愣是没有想到好办法,让自家老爹稳胜的办法,便打算跟妹妹商量,她脑子好,主意一向多,而看到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他顿时明白,她肯定有主意了,不过他突然有些委屈:“你有主意了,还看着我着急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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