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玲这回却站在杨新洲这边:“耽搁一半天的,耽搁不了事儿。”
在她心里,什么事都没有闺女的终身大事要紧,再说该教的,也都教了,这两天无非就是再巩固巩固而已,耽搁不了什么事儿。
“珊珊,社员们学编织也有几天了,家里头想必也存了些货,咱们不妨借带上几个样品,去县城的供销社问问价,也让社员们吃个定心丸。”
杨新洲说这话说的一本正经,一副为社员们着想的样子,江国平看他的目光都带上了赞赏,江楚珊则暗自腹诽,难为他为了去县城,想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既然有了绝好的理由了,江楚珊也不扭捏,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小米粥,站起身,说道:“你等我会儿,我去屋里拿点东西。”
“好,不急。”
杨新洲温声道,他是真不急,因为他今天一整天的任务就是陪着小姑娘,他不急。
江楚珊却不能不急,既然今天去县城,不如多办点事,比如麦秸秆种蘑菇的事,爹娘已经帮她把麦秸秆处理好了,该进行发酵了,可是发酵需要用到农药还有化肥,以及石膏粉,大队目前可没有这个,她得自己想办法。
回到房间,她打开自己炕上的炕柜,拿出一个铁皮的饼干盒子,从里面拿出两百块钱,还有一小叠各种票证,跟着杨新洲出去,总不能啥都指望他掏钱掏票吧。
“新洲哥,这些麦秸秆编织品,咱们怎么带啊?”
再出来的时候,江楚珊斜挎着一个小挎包,两手还领着几件麦秸秆编织的篮子、筐子、果盘,小脸儿上尽是为难。
“珊珊,咱们这次先带些小件儿的过去,等问清楚了,再把大点儿的一并带过去。”
小姑娘太实诚了,他那么说不过就是找一个借口,小姑娘却实打实地准备做,真是太可爱了。
而江楚珊也打量了打量杨新洲骑过来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还真是没有办法放大件的编织品,把大些的筐子和篮子放下,只带了两个小点的筐子和篮子,以及几个形状精致的果盘。
刚把这些东西绑到自行车车把上,她娘就过来把她拽到了一边,然后递给她一卷子用手帕包着的钱票:“拿着,到了城里,别啥都让新洲掏钱。”
江楚珊把钱又塞了回去:“娘,我带钱票了,足足有二百块呢,再把您的钱带上,这么多钱放身上,提心吊胆还来不及,我哪里还有心思买东西。”
李美玲思量着闺女身上的钱够用,便没在硬给,收回来之后,便又叮嘱道:“买东西的时候,别光看价钱,实用就好,没必要争面子。”
江楚珊酸溜溜地回道:“知道了,我不会多花你女婿的钱的,他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亲生的。”
李美玲白她一眼:“我这是为了谁。”
江楚珊吐了吐舌头,她当然知道自己娘的心思了,不就是对女婿好,然后想让女婿对闺女好嘛。
“新洲哥,你认识咱们市里化肥厂的人吗?”
去县城的路上,江楚珊思来想去,化肥的事她还是做两手打算保险,而杨新洲却摇头:“还真不认识,咋了,你有事?”
“嗯,麦秸秆种蘑菇需要用磷肥和尿素拌料,需要的也不多,各两三斤就好。”
杨新洲扒拉着自己认识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化肥厂的关系,可是最后还是没有,不过嘴里还是说道:“回头我去托人问问。”
“新洲哥,如果问不到也没啥,咱们大队的杨文明,他就认识化肥厂的人,听说他走门路给咱们大队弄来化肥的供应名额,我可以去找他。”
“还是我去找他吧,我们是本家,好说话,他跟国平叔不对付,你去要,他还指不定怎么为难你呢。”
江楚珊见他把事儿揽过去了,便眉眼弯弯地道谢:“谢谢你啊,新洲哥,不过你难道不觉得我祸祸东西吗?麦秸秆种蘑菇,谁都没有听说过,我竟然拿着金贵的化肥折腾。”
杨新洲轻笑一声:“我说过我会对你好,听你的话,自然就不会说话不算话,而且想要得到,总要有付出,革命过程中,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江楚珊不期然听到这样的答案,不得不说,这话取悦了她,本来她问这话,也是想要看看杨新洲以后对她事业的支持力度,如果他苦口婆心地劝她放弃,或者激烈反对,她或者以后折腾事瞒着他,或者干脆一拍两散,而现在她没有这个担心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听我的。”
江楚珊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多娇俏,当然也更看不到自己的眼神有多明亮。
“珊珊,打个商量好不好?在家我听你的,在外面你听我的,我是男人,在外面行走得留点面子。”
江楚珊眼珠子一转,故意道:“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
杨新洲聪明地避过这个话题:“珊珊,你打算买啥牌子的缝纫机啊?到了百货大楼,你可要好好挑一挑。”
江楚珊见他转移话题,便提醒道:“新洲哥,你还没说我有啥好处呢?”
杨新洲见避不过,便回道:“珊珊,咱们家不都是你做主了,只要进了家门,我都听你的,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
这话听着挺有道理,可是江楚珊总觉得不对劲,可是找不到话反驳,索性便不想了,反正她也只不过逗下他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