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回道:“好看,白生生的,一点也不像农村出来的。”
说完往一边努了努嘴:“比城里人还白呢。”
茴香也惊讶:“比安静还白?”
桂兰白他一眼:“我还能骗你。”
茴香哼笑一声:“这回被比下去了,看安静还咋跟个大公鸡一样,整天仰着头,看不上咱们农村人。”
接着桂兰又说道:“不过杨副营家的怀着身子呢,看着月份还不小。”
茴香惊讶了:“怀着身子,这大冬天的,又快要过年了,怎么还来随军了?”
桂兰也纳闷:“也是哦,不过她婆婆倒是跟着来了。”
突然一声哭声传来,她赶紧站了起来,边走边喊:“小祖宗啊,你就不能让你娘松快会儿。”
这边杨新洲已经领着媳妇儿和老娘来到了他们的房子,一室一厅的这间,里间放着一张大床,挨着床的,是两个木头箱子,既能够当衣柜,又能够当桌子用,外面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木头桌子,还有两条长板凳,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杨新洲把行李放在木头柜子上,说道:“娘,珊珊,你们别嫌弃简陋,这些都是部队给配的,咱们如果不满意,可以去附近的村子找木匠自己做。”
王香苗撇嘴:“亏我还以为你是干部,能过多好么,结果瞅着还不如家里呢。”
杨新洲一本正经道:“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又不是为了享受的。”
“老杨,回来了没有,赶紧的。该去开会了,大家都等你了。”
杨新洲抬手看了看表,一点五十五了,营长说两点开会,他给忘这茬了,于是歉疚地看着他娘和媳妇儿。
王香苗朝他挥手:“赶紧去开会吧,我去给珊珊烧泡脚的药水去。”
江楚珊也对他说道:“正事要紧。你赶紧去吧。”
“那好,有啥事儿不明白的,就去找一营长家的嫂子,她随军都三年了,对这片熟。”
等他一走,婆婆去给她烧泡脚的药水,而她则把军大衣一脱,放在一旁的箱子上,虽然屋里有暖气,但是她也没敢脱棉袄,拿起水壶掂了掂,里面还真有水呢,这个杨新洲想得还挺周到,把自己的杯子,还有婆婆的杯子烫了烫,然后各自倒了一杯水。
这才去拆行李,里间的床上只铺着杨新洲的一床部队发的被褥,只占了一半的地方,而且又薄,看着还挺可怜的。
等弄完这些,她婆婆就烧好泡脚的药水,她正好泡了脚再去床上歇会儿,她是没有精力布置家里了。
“谢谢娘,娘,这屋里就一张床,您睡哪儿啊?”
“隔壁啊,隔壁屋有一张小床,我睡那儿就成,通着暖气也不冷,别说这有暖气的屋子就是暖和。”
“对了,这里的茅厕跟家里也不一样,是冲水的,比咱们家的干净。”
听着婆婆说着部队的环境,江楚珊听着心头也松了,除了住处不是单门独院的,其他的倒是勉强还算可以。
“娘,厕所在哪儿,我想解手。”
泡脚前还是上趟厕所,别一会儿刚躺下就起来,王香苗赶紧说道:“我扶着你去。”
厕所就在他们房子的东北角,是一个自动地冲水厕所,虽然马桶方便,但是总比旱厕强,刚进去就碰到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高跟鞋,梳着低马尾,长相艳丽的女同志,她看到她们进来,特地打量了打量她们,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后来听到她和婆婆说话,一口土话,便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高昂着头出去了。
“珊珊,这女同志真好看。”
王香苗由衷地说道,江楚珊笑着点头附和,心想人虽然好看却看着不大好相处,遇到女同志不过一个插曲,她们回到房间后,她泡了脚,趁着热乎劲,便钻了被窝,打算眯会儿,她真得很累。
而王香苗则拿起钱票去找了桂兰嫂子,还有茴香一起,去附近的村里买菜,还有生活用品了,虽然她不会普通话,但是跟着桂兰她们边说边比划的,倒勉强能够沟通,三个人很快就有说有笑的了。
晚饭做得很简单,玉米糊糊,白面馒头,炒白菜,以及桂兰和茴香送的咸菜疙瘩,而江楚珊则多了一碗鸡蛋羹,王香特地给她蒸的。
“娘,您怎么不给自己也蒸一碗?”
“我好好地吃那干啥,我又不需要补身子。”
反正无论江楚珊怎么说,她都摆手,在她看来每天白面馒头吃着就奢侈了,马上就要有俩孙子了,她得省钱养孩子。
杨新洲是晚上十点左右回来的,那会儿江楚珊正好解手回来,俩夫妻倒是能说说话,半年没见,夫妻俩都有一肚子的话跟对方说。
“珊珊,辛苦你了。”
都躺在床上后,杨新洲抱过媳妇儿的肩膀歉疚地说道,他不说还好,一说江楚珊便委屈的眼睛都红了,然后拿起杨新洲的手就咬了一口,把牙都给咬酸了,这次杨新洲没有夸张得喊疼,而是等媳妇儿把嘴松开后,拿另外一只手给她抹眼泪:“乖,别哭了,等生了这胎就不生了。”
江楚珊红着眼睛瞪他:“你想生,我也不生了。”
“哎哟,孩子动了,他们是不是知道我是爸爸。”
杨新洲看着媳妇儿肚皮上的小手印,兴奋地像个孩子,江楚珊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破涕为笑,接着杨新洲就陪着肚子里的孩子玩儿了起来,直到他们不动了,杨新洲才失望地躺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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