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面上是为李欣悦做主,可是话里话外地在给江楚珊表功劳,在场的人不傻,大部分人都能听出来,更何况李欣悦了,她自然也听出来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稍微留长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掌心,一阵阵钻心的痛楚让她头脑清明起来,这份工作她不能够失去,如果失去了,她只能回家当家庭妇女,在家里围着男人锅台,还有继子继女转,在家里会更加没有话语权。
于是她抬头朝着江楚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江楚珊同志,我刚才只是在给你开玩笑,你大概不认识我了,我叫李欣悦,是红旗公社的,咱们是老乡啊,我见你没有认出我来,所以有些生气,所以才会给你开玩笑,没有想到你当真了。”
原来红旗公社的李欣悦,跟她哥曾经相看过的那个女孩儿,她说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不过她记得她们俩好像没有见过吧,不对,她想起来了,她和杨新洲结婚前去买东西的时候,和她遇到过,当时她就对自己有敌意,当时她并不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没有想到会在阳城遇到她,而且看她的样子,对她的敌意更加深了。
她结婚后就没有跟她见过面,后来更是来阳城随军了,跟她就更没有交集了,所以她到底为什么对她抱着敌意,还越来越深?难道是因为当初和她哥不成,而她又深爱她哥,所以因爱生恨?然后对她恨屋及屋。
想到这里她看李欣悦的眼神闪了闪,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李欣悦同志,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见过,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认识,所以我认不出你来,不奇怪吧,而且我不认为两个陌生人之间能够开这么低劣的玩笑。”
李欣悦心恨江楚珊的不识趣,但是为了工作,她还是僵硬着笑脸说道:“咱们怎么没有见过,在安城的百货大楼见过的。”
江楚珊不耐烦道:“没有说过一句话也算认得,李欣悦同志,做错了事道歉就那么难吗?”
然后便看向陈科长:“陈科长,厂子还没有开工呢,职工的素质应该好好地抓抓紧啊。”
陈科长微微点头:“嗯,有这方面的打算。”
李欣悦面红耳赤,江楚珊的话就跟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一样,但是她还得忍下去,跟江楚珊低声说了声:“对不起。”
要不然她的工作可就不保了,这份屈辱她记住了,有机会了,肯定会统统地还回去,所以最好别让她找到机会。
江楚珊没有应声,她是道歉了,但是她也有权利选择不原谅,只是短暂的接触,她就能看出来眼前的人很难缠,对她又有敌意,她干嘛给自己的敌人好脸色。
于是越过她,笑着问陈科长道:“陈科长,咱们厂招工考试怎么个章程,您倒是具体跟大家伙说说,只说考文化课,这笼统了。”
陈科长向一个工作人员招手,让他来帮忙回答,那个工作人员可不敢跟李欣悦一样的蛮横,赶忙走了过来,态度出奇得好,跟江楚珊仔细地说了说,其他人听着也连连点头,这样他们就知道该朝着哪方面使劲儿了,对江楚珊不是一般的感激。
“哇哇……”
一阵孩子的哭声传来,江楚珊的脸色一变,她怎么把自己家的两个小祖宗给忘记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忙跑向孩子。
索性平平也才刚刚开始哭,而安安还在酝酿情绪,她赶忙把平平抱起来哄了哄,她不哭了,安安也只是哼唧了两声,不过她还是把安安给抱起来亲了亲,要不然这小子一准给她使坏,比如故意尿湿尿布,比如趁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故意爬到隐秘的角落让她着急找,她这俩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再次亲了亲俩孩子,见他们都乖巧了,她也松了口气,不过心头的自责却没有减少一分,后世的时候她去商场经常能够听到商场的广播里找孩子的广播,当时她对那些父母鄙视极了,看个孩子都不精心,算什么父母,可是现在她成了她曾经最鄙视的父母,竟然带孩子出来,把孩子忘在脑后了,得亏有家属院的嫂子帮忙看着,要不然她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于是她赶忙向嫂子道谢:“谢谢嫂子帮我看着孩子。”
这位嫂子连忙摆手:“应该的,你不也为我们办事儿了吗。”
江楚珊也没在跟她客气,便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她听了后眉头紧皱,而跟过来的嫂子们也是一样,她不明所以。
常莲蓉也就是刚才给她看孩子的嫂子叹气道:“我们虽然都识字,但是也就识字而已,按照小学毕业试卷难度出题,我们可真是没有一点把握。”
江楚珊还以为啥难题呢,原来是这个,便说道:“反正离考试还有段时间呢,你们好好地补补课不就成了。”
常莲蓉还是摇头:“我们再补课,几天的功夫,哪里能够赶得上人家初中毕业,甚至高中毕业的人,今天阳城过来的人,几乎都上过初中呢。”
江楚珊精致的眉头一皱,这样一来,他们家属院的嫂子们还真是没有竞争力呢,她当初拿出来这项技术,虽然是为了让石桥村的社员恨杨文明,可也有给家属院嫂子工作机会的心思,那天她生产的时候,不管如何,她们着实帮了大忙,结果最后有可能便宜了别的人,别的人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于是等陈科长过来,她便低声问陈科长:“这个厂子咱们的人占了多少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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