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娇娇有点懵:“我不知道啊。”然后她又探头去看被他哥给隔到了旁边的姚之如。
姚之如更懵,迎着几人求知的目光,她不免感到有些压力,于是只好又转头去看自己的二哥。
姚二郎眉毛一挑,夸张地瞪圆了眼睛,说道:“我又没结过亲。”又一抬下巴示意道,“你们问沈二啊。”
众人又齐齐转头去看正端端站在队首的沈约。
沈约的耳尖略有些发红,貌似淡定地道:“我只看过别人成亲。”意思是没见过下聘。
敢情是谁都不懂这个。
恰此时,站在沈约旁边的沈云如忽然不急不慢地开了口。
“照规矩定聘之礼一共要下三次礼,分别是定礼、聘礼和财礼。”沈云如说着,回眸向众人看来,“但一般人家条件不济的,也会把定聘之礼一次完成,只要少不得该有的礼节便成,譬如说牵羊担酒之类的。”
众人恍然,不约而同地转眸看向了郑家牵来的,此时正老老实实被拴在院中的那两只小羊。
姚之如不由佩服地道:“沈姐姐你好厉害。”
沈云如弯唇笑了笑。
几乎与此同时,姚之如就看见蒋娇娇转头朝自己看了一眼。
她倏地抿住了嘴。
蒋娇娇面上不以为然,却忍不住一边默默掰着手指,一边口中默念:定礼,聘礼,财礼……
她拉了下谢暎的袖子,轻声问:“聘字怎么写的?”
谢暎低头轻回道:“晚些写给你看。”
蒋娇娇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继续悄悄道:“明天早点起来钉面蛇。”
谢暎也点点头,低回道:“好。”
两人说完了小话,便又若无其事地齐齐朝堂中看去。
清早,天还未亮,巷中已一如既往地隐隐传来了报晓行僧敲打铁片的声音。
院中的公鸡也准时地打起了鸣。
外头敲,里头嚎,又是一天便开始了。
而这一日也恰好是新的一年开始,正月元日。
不多时,巷子里就响起了各家开门的声音,一边在门前洒扫除尘,一边等着将早就备好的斋饭和斋衬钱给那走街串巷的报晓行僧。
若是平日里,蒋娇娇听见那公鸡报晓也只当没听见,必得还要再顽强地蒙头睡上半刻,但今日她却也是兴奋地早早睁开眼,翻身便爬起了床。
等她收拾妥当跑到家门口时,她哥还有谢暎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你怎么这么慢,”蒋修不满地道,“再过会儿天都亮了。”
蒋娇娇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女孩子!”
蒋修莫名其妙:“女孩子怎么了?”
谢暎浅笑了笑,平静接道:“女孩子,本该比你收拾得精细些。”
蒋修:“……”
蒋娇娇就冲她哥扬了扬下巴。
“没事,”谢暎打圆场道,“反正还差一个人。”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暗蓝天色下就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走得飞快,另一个则细步紧跟着,但显然有些吃力。
蒋娇娇就喊了声:“之之你慢点走,不着急。”
说话间,姚二郎已经先到了近前,向面前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回头去看姚之如,皱着眉道:“我本说我自己来就行,她非要跟着。”
姚之如跟在后面听到她二哥这样说,便急着回了句:“我也还不曾玩过呢,想和娇娇一起。”
蒋娇娇就道:“我们一起。”
蒋修听着觉得头疼,说道:“你们旁边站着看吧,这个只用三个人。”
蒋娇娇就气呼呼地看着她哥:“那就我、之之和谢暎来。”
蒋修果断拒绝:“这要用铁钉的,会伤着你们两个。”
“行了别争了,过会儿天要亮了。”谢暎出声说道,“这样吧,我先和娇娇还有姚小娘子把东西放进坑里,然后我们三个再来钉铁钉,但念咒的时候大家一起来。反正只是说要三个不同姓的人,我们这里虽然人多些,但姓还是只有三家,应该没问题。”
蒋娇娇立刻被说服了。
姚二郎和姚之如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蒋修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安置他妹,只能“忍痛”答应了。
于是钉面蛇的活动正式开始——
三个男孩子先一起在榕树底下挖了个土坑,接着谢暎拿出了从家里带的面蛇——也就是用面粉做成的蛇形玩意儿,蒋娇娇则拿出了一个小布囊,里面装的是炒熟的黑豆,最后姚之如也从她二哥那里接过了三只煮熟的鸡蛋。
三个人依次将这三样东西放进了土坑里。
蒋修便拿出了早已备好的铁钉,分发给了谢暎和姚二郎。
男孩子们就各面向那三样东西蹲了一方,开始用钉钉子。五个人并同时开始念咒:“蛇行则病行,黑豆生则病行,鸡子生则病行。”
铁钉钉了三下,咒也齐齐念了三遍,末了,五个孩子方又一起上手将土盖了回去。
恰好此时天也亮了。
“还好赶得及。”蒋修舒了口气,又朝姚二郎问道,“你那回说的‘令如愿’又是怎么玩儿?”
姚二郎也是听他表哥说的,自己并没有玩过,只能大致讲了一番,说是要用挂了铜钱串子的竹竿去捶打粪土堆,然后如何如何。
蒋娇娇一听,嫌弃道:“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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