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戴着个画了猪儿模样的面具,双手端了盘做成小猪形状的白团,哪怕隔着屏障,他也依稀能看到她笑弯了的眼睛。
少顷,他抿了抿唇,伸手将她手里的食盘接过,说道:“谢谢。”但目光却回避着。
蒋娇娇还在说话:“我本来是答应过你要请你吃全猪宴的,但我那时候没算过日子,之前才想起来你暂时还不能吃,所以就先意思一下,等到时候再给你真真儿地补上。”
谢暎低着头,肩膀有些微颤。
蒋娇娇没得到他的回应,又见对方越颤越厉害,不由一怔,忙关心道:“你怎么了?难道是感动地哭了么?你不要哭呀!”
蒋修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哭个屁,你能不能先把你那个面具给摘了?”他话音还未落下,已“噗嗤”喷笑出声。
他这一笑,谢暎也再难稳住,霎时跟着笑了出来。
两个男孩子笑得止不住声。
就连荷心也转过头去笑。
蒋娇娇有点懵:“这面具怎么了嘛?我画了好久的。”
她抬手把面具摘了下来,左看右看也觉得上面的猪鼻子和猪耳朵画得没什么问题啊。
“你们是觉得我画得很丑么?”她纳闷地问。
谢暎忍笑忍得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蒋修向来不在意他妹脚下的台子,直言不讳地道:“不算丑,但你戴上去真地很像只小猪。”
蒋娇娇立刻骂回去:“你才是猪!”
蒋修便道:“蒋娇娇你说过以后不骂我是猪了的,你食言而肥,你就是小猪!”
蒋娇娇一愣,只能憋住。然后她委委屈屈地看向谢暎:“我不是猪。”
谢暎看蒋修把她给惹着了,便清清嗓子,点头安慰道:“嗯,你不是猪,那个面具是猪,因为你画得太好了。”
蒋娇娇一听,立刻高兴了,然后把面具也递到了他面前:“你喜欢就好,这只大猪本也就是送给你的!”
谢暎就作出郑重的样子接了过去。
此时院子里传来了谢夫子的声音:“你们站在门口说什么呢?暎哥儿,进来吃饭了。”
谢暎应了一声,然后招呼蒋娇娇和蒋修:“进来坐吧。”
蒋娇娇就先探了个脑袋进去,冲着里面的人道:“谢夫子,谢暎让我们进来陪他吃饭。”
谢暎笑了笑。
谢夫子正在往桌上摆碗,闻言回头瞧了那蒋家小丫头一眼,随口道:“进来吧。”
蒋娇娇没了顾虑,高高兴兴地跟在谢暎身边踏入了谢家院门。
“你们两个吃不吃糖粽?”谢夫子挑着眉头问道,一副打算随便招呼的样子。
蒋娇娇当即点头,蒋修则规规矩矩地礼道:“夫子若是方便的话,我们也尝尝。”
谢夫子“嗯”了声,转身又进了厨房。
蒋家兄妹两个就挨在谢暎身边坐了下来,蒋娇娇顺手拿了个酿梅吃,尝了尝觉得不错,又给她哥塞了个。
恰好姚二郎进门来看到,当即扬声问道:“你们在吃什么呢?”
姚之如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谢暎放下筷子,起身迎客。
蒋修和蒋娇娇倒是坐着没动,只招呼他们两个道:“端午果子,你们吃了没?”
姚二郎这会儿也已经走上来瞧见了,口中道:“吃了。”然后指着桌上的小猪白团,“但我能尝个这个。”
蒋修提醒他:“你先把礼给暎哥儿送了,哪有一上来就吃东西的。”
姚二郎反应过来,于是将手里的细长盒子递了过去:“谢元郎,这是我们送你的生辰礼。”
谢暎道谢接过。
姚之如问还在吃的蒋娇娇:“这个酿梅酸不酸?”
蒋娇娇道:“不酸。”然后抬手给她塞了一个到嘴里,又转头问谢暎,“你要不要就着汤饼吃?我给你拿。”
谢暎想了想那个口味觉得无法接受,但又不想直接拒绝她,便道:“我吃你送的白团吧。”
蒋娇娇一听,高兴地弯了弯眉眼。
蒋修则在往姚二郎脑袋上瞧:“你这个艾虎瞧着还可以,挺威风。”
艾虎和其它用艾草做的压胜物、饰物一样,也是端午用来寓意辟邪攘灾的东西。
姚二郎听见他这么说,本能地挺高兴,随即又犹豫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要摘下来送给蒋修,但一时间却没能舍得,转眼几息过去,他又觉得好像已错过了表态送人家的机会,只好佯作无事地笑道:“大哥哥分给我的。”
蒋修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他不太喜欢新鲜艾草味道,所以一直坚定拒绝长辈们给他戴那些东西。
几人正说着话,沈云如也来了。
她代表自家姐弟两个直接送了一刀宣纸给谢暎。
蒋修有些意外:“沈二怎么没有同你一起来?”
沈云如道:“今天爹爹在家考校大哥哥的功课,让二郎也去旁听了。”
其他人不免感到诧异。
姚之如忍不住道:“沈大丈这么严格么?今天是过节呢。”
沈云如虽然也觉得父亲好像确实比以前严格了些,但她认为这些都是父亲的好意,也没有什么,便说道:“大哥哥秋天就要下场了,可能爹爹也是想二郎早点多看多学一些吧。”
蒋修感慨地道:“若是沈大哥哥这回也考中了,那咱们照金巷里就有了两个进士了,而且他才十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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