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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宜笑了笑,示意张破石将食盒接了过去,然后对蒋黎道:“蒋老板的心意我收下了,那些作乱之人如今都已被收押,此事你也不必太过挂怀,如常开店营生便是。”
    蒋黎听出他这是在让她不用担心被牵连,心下感激,于是亦坦然笑道:“我原知相公是心如明镜的,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想瞒您。今日冒昧前来,除了是为感谢相公出手相帮,也多少是为了走个替高家其他人求情的过场。”
    陶宜不料她会这样说,微诧。
    他突然生出了些兴致。
    “蒋老板请坐,”他伸手示意面前的位置,含笑道,“愿闻其详。”
    蒋黎也不再拘谨,犹如往常在酥心斋里招待他时一样,从容地走过去,依言端正地坐在了他对面。
    “从前那些家务事,想必相公也都知道了,让您见笑。”蒋黎说道,“这几年因为一些人的刻意为之,我自知不少旁观者对我看法有异,故此时我若什么都不做,只怕是又要难逃责难。”
    “所以,我那位阿姑的情,我还是来向相公求一求。”她说,“但至于犯错之人应如何罚,全在相公与大理寺的公正之心。”
    陶宜看了她半晌,忽而笑出了声。
    蒋黎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委婉地道:“相公也瞧见了这两次那些人在我店上闹事的样子,我实也是烦了,也不想再牵累如您这样的无辜。还请您睁只眼闭只眼地让我过去,小女子感激不尽。”
    说白了,她就是要借陶宜之名,对外放出风宣扬自己已经以德报怨地帮高氏说过了好话,但奈何法不容情而已。
    而之所以选择提前对他坦诚相告,也是因为她不想陶宜听到风声后对她产生不好的看法。
    蒋黎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三回 ,所以她决定反过来利用这种世俗的力量。
    陶宜觉得很有意思。
    他当时帮她,也是有意利用这件事顺水推舟;现在她来谢他,却也是有意“事尽其用”。
    他第一次见到像蒋黎这样的女子,瞧着坚韧不屈,但又世俗而狡黠。
    “坦诚”这样东西,由她口中带着些圆滑之意道出,竟也不觉违和。
    “蒋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了。”陶宜抿了抿唇角笑意,说道,“其实这件事并不难,你只要在外不说,便是帮了她,也是帮了你自己。”
    蒋黎有些疑惑:“不说?”那她如何宣扬自己?
    陶宜也未多言,只是提示道:“此案自有人去查,你只静观结果便是。”
    蒋黎本不傻,听他这么说,隐隐便猜到可能其中还有些自己不便涉入的内情,于是并不多问,干脆地点头道:“是,相公怎么说,那我便怎么做了。”
    陶宜看了眼她拿来的食盒,兴有所起,问道:“你做的什么?”
    “哦,我想你喜食清淡,而且最近要忌口,所以就做了个豆腐羹。”她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取过食盒打了开来,“这两样点心,方便你处理公务的时候垫着用。还有这个琥珀蜜,是给你尝着玩儿的,吃药的时候也能润润口。”
    陶宜顺口说道:“怎不见那陈皮酒酿元子?”
    蒋黎笑笑,说道:“那个要现做才好吃的,等我拿过来时元子都坨软了,汤汁也不好喝。”
    陶宜颔首,说了句:“外院厨房倒是能用。”
    蒋黎一愣,因他这话说得很是随意,又没有后半句,以至于她都不敢去肯定他到底何意。
    但她本是诚心来道谢,自然极识相地接道:“那我现在给您去做一碗?”
    陶宜却道:“今天就不必了。”
    蒋黎反应过来,忙点了点头,主动道:“那我明日再来。”
    陶宜看了看她,扬起唇角,笑而未语。
    第92章 怂恿
    陶宜被伤案被送到大理寺后,很快就牵扯出了其他人。
    据闻有当日闹事的闲汉称高秉义找到自己时,曾特意提了句那酥心斋酒阁子里的客人才最金贵,下手时须得往里冲。
    这句供词一出,高氏父子两个便被大刑伺候了好几场,到最后两人中也不知道是谁供述的,说的确有人收买了自己,让他们打着找蒋黎算账的名头,趁陶宜去酥心斋吃饭的时候制造混乱,寻机对其下手。同时也极力声称自己并不知原来那就是计相,若是知道的话定不敢如何如何。
    于是就有人倒了霉。
    因为仅凭高氏父子的供词,并不能直接抓到幕后主使,于是大理寺便传了不少人入堂问讯,其中不乏朝官,甚至连三司副使陈晶也未能幸免。
    事情迅速演变到了“证据未足,而流言已满天飞”的地步。
    朝堂上更是一连数日都有新旧政党以此事互相攻讦,眼见事态牵连越来越广,原本因陶宜受伤而着令底下彻查的皇帝为平息纷争,便亲自站出来给这件事定了性,言:那高氏父子素性奸猾贪婪,本为勒索郑门嫠妇而去,现又为摆脱罪责不惜胡乱攀咬朝廷命官,罪实不可赦。
    于是皇帝当朝下令,高氏父子充军发配边关,其余案犯依律判监。
    或许是为了平息旧党愤怒,他又言陈晶德行不谨,以致同僚相猜,今去其三司副使,差领知省东院事。
    朝廷里这才息了声音。
    这日蒋黎来找陶宜的时候,他正在花园里侍弄盆栽,她笑吟吟地走过来,把准备好的小食一样样放在了槐花树下的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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