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他说,“所以你永远、永远不要把我让给别人,也不要同我说你愿意与人分享我,那样我会很难过。”
蒋娇娇被他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又听着他在耳边这样说,整个人都要酥了。
“我才不会把你让给别人呢。”她紧紧回抱住他,带着些鼻音,像是撒娇,又像是有些霸道地说道,“我也不管那是审什么院子的,还是大丞相小丞相的,若要来同我抢你,我就去告状,闹得他们都不安宁,看他们还敢不敢打我的人的主意。”
谢暎笑出了声。
蒋娇娇退开身望着他,说道:“其实我是相信你的,我也知道谢夫子的意思,但我觉得有些事就是不能表现得太温和好说话。你这人本就一贯有礼,又才初入朝堂,而我是商户之女,在他们眼中与你身份不般配,若再显得谨慎做小了些,只怕你我都不好破局。只是我这么凶,别人会不会说你怕媳妇啊?谢夫子说你这是清要之位,你们的名声应该比一般人更重要吧?”
“管他们呢。”谢暎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最好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怕你,这样才不会再来烦我们。”
蒋娇娇高兴地弯了弯唇角。
“对了,今天计相也说要来喝我们的喜酒。”谢暎道,“他这也是有意帮我们。”
以陶宜的身份和名望,他肯来,有些妄自揣测的闲话也会少很多。
而且亚相那边大概也会因他们两人的私交暂且宽些心。
当然,这第二个好处他并没有对蒋娇娇说,以免另生枝节,让她多想。
“真的么?”蒋娇娇也很惊喜,“没想到他倒是看在小姑的面上肯这样照拂你。”
蒋娇娇并不知道他和陶宜之间的渊源,所以下意识地以为是和蒋黎有关。
而谢暎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这茬。
“我都忘了和他说你是蒋姑姑的侄女。”他说到这儿,自己也笑了,“这倒真是很巧。”
谢暎也没有对蒋娇娇多说,只道是自己和陶宜相谈投契,所以随口问了句对方有没有空来参加婚礼,不想人家就毫无架子地答应了。
蒋娇娇就笑道:“那我们也不要对小姑说,到时吓她一跳。”
谢暎含笑颔首。
两人又抱了一抱。
分开的时候,蒋娇娇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忽然轻轻说道:“我觉得我好像又有点激动了,怎么办?”
谢暎呼吸微顿。
蒋娇娇已经闭上了眼睛,还稍稍踮起了脚。
他不由也低下了头,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心跳得越发快。
然而最后时刻,他还是略一偏首,轻轻吻在了她的脸颊。
蒋娇娇睁开眼望着他,眸中有羞涩,也有迷茫。
谢暎轻抚她的唇角,目光动情而克制地看入她眼中,低声说道:“你莫要纵容我,我怕自己会得寸进尺。”
“等成婚那日,我都是你的。”他顿了顿,说道,“你也是我的。”
蒋娇娇倏地涨红了脸。
她害羞地快把头给掉下去了。
少顷,她才几不可闻地“嗯”了声,然后飞快说了句“我要回去睡了,你也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当值呢”,然后转身撒开脚就跑了。
谢暎站在原地,看着月光下她羞涩到慌张的背影,不由莞尔。
次日,皇帝正式应允了首相景旭所请,诏宜川县令冯彧任司农寺卿。
同日,皇帝赐表字于殿中当值记注官——新科探花郎谢暎,言曰:暎,明也,乃为无晦。
三天后,铨曹四选也开始陆续公布了其他登第进士的职事。
其中,殿试第十九人高遥充枢密院礼房枢密副承旨,第三十六人沈约则充为司农寺丞。
消息传到照金巷,就连沈庆宗听了都有点不敢相信,直到见了儿子的青袍和任命文书,他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更提着一口气。
唐大娘子则是高兴儿子没有被外放。
沈老太太的心情也很好,连带着整个人都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沈约面上虽平静,但心中亦终觉舒展。
沈庆宗还是特意把他叫去了单独说话:“如今这司农寺的职事可不是这么好领的,若要依我看,这种时候真是宁可外放去当个下县的县官,也不要去那漩涡中心掺和。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你只要记着万事莫太出头,明哲保身最为紧要。”
沈约没想到父亲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不由皱了皱眉。
“爹爹从前总教导我们要上进,可身在其位,只求明哲保身又能如何上进?”他说,“您总说三司使如何如何,但人家也不是只靠坐着就坐到今天这位置上的。况我既已投了大丞相,得了别人的赏识,自然要忠人之事。”
沈庆宗:“……”
他一时有些无言。
从前总觉得次子像他,知耻上进。可现在看来,却似是过犹不及。
难道当真是他从前拿陶若谷来激励孩子们,是激励地错了?
“看样子,你是当真站定了革新派。”沈庆宗再开口时,语气已有些无奈,“子信,爹爹不是想阻碍你上进,可识时务者也为俊杰,你走得这么前,也要想想后路,便是你不顾自己,也要想想这个家……”
沈约已经有些听烦了,当即驳道:“爹,恕孩儿直言,若是为了这个家,您就更不该反对我的选择。像您这样明哲保身,可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您不能总望着计相的背影,还要求别人也和您一样。您甚至,都没能像蒋家姑姑那样能和计相多说上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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