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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如听着她的话,只觉仿佛被人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疼痛,又最不可说之处,脸上一阵阵地发烫,而听到最后,更是突然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她怔怔问道。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沈二姐也不求和沈家维持什么面子情了,直截了当地把当初钟大娘子的事给说了,末了,对沈云如道:“我娘在这件事里被人当了刀使,此事也的确因她而起。”她说,“二叔不顾我们母女俩,我认了。但你们呢?”
    沈云如只觉如遭雷击。
    沈二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顿了顿,到底是把后面嘲讽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沉静地缓缓说道:“大姐姐,我知你一向最重廉耻,如今事情都摊开了,我也不怕对你直说,黄家是打算离开汴京,但不是去成都。这辈子我们大概也没机会再见了,你就当作从来没有我这个妹妹吧。”
    “因为我从来觉得我没有姐姐。”
    第160章 放弃
    高遥回到家里,一进屋,就看见沈云如正合衣躺在床上,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帐子,发红的眼中水光潋滟,显然是刚刚哭过。
    他顿时感到有些头疼,下意识地迟疑了一息。
    沈云如却已在浅雪的提醒下,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你回来了。”她擦了擦脸,撑身坐起,从床上走下来准备侍候他更衣。
    高遥便对她笑笑,应道:“嗯,不早了,先吃饭吧。”
    沈云如颔首,然后吩咐了女使去摆饭。
    他没有问她哭什么,她也没有说。
    沈云如最终还是没有回家去质问父母。
    她其实在路上已经能够想明白,可以猜到父母当初为何要那样对待二叔二婶,事到如今,她能去问什么?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就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若当初知道二婶假孕的人是她,她能不能做得到欺瞒长辈。
    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而一旦问出口,只会令人伤心、失望。
    就像二姐装着这个秘密一样,她也只能继续装着。
    而伴随着这样的决定,沈云如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更沉了几分。
    她这次很清楚自己在哭什么,但她一个字也没法和高遥说。
    她安静而体贴地帮他换着衣服。
    “云娘,”高遥斟酌地开了口,语气微缓地说道,“我知道你最近挺累的,又担着心,但佑安毕竟还小,你既是他娘亲,有空还是多陪陪他吧。”
    沈云如顿了顿。
    是啊,她今日从黄家离开之后只觉得天都灰了,在屋里待了这么久竟完全没有想起儿子。
    他一进家门就见她那样躺在床上,对佑安不闻不问,又怎么会半点想法也没有呢?
    沈云如心中低落,也自知对不住他们父子,于是并未辩解,只红着眼点了点头:“是我不对。”
    高遥见她这般模样,也感怜惜,便伸手轻轻抹去妻子眼角的泪痕,柔声说道:“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放心,都会好起来的。”
    沈云如哽咽地颔首,倾身靠入了他怀中。
    孙氏洗漱完了刚打算上床睡觉,就见姚大郎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睡这么早?”他似笑似讶地说了句。
    孙氏回过神后便迎了上去,也笑着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你会过来么。”
    其实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她是当真不料他会突然来自己这边。
    孙氏闻到了丈夫身上的酒气,便顺口问了句:“这是又与谁喝酒去了?”
    姚大郎挑眉看着妻子,抬指在她脸上轻轻一刮,语气戏谑地道:“你看你,就是醋性大。”他说,“我今日是去与人谈正经事的,大家商量着搭伙南下。”
    孙氏一怔,随即也关切起来:“我看巷子里那三家都还没有动静,也不知官家到底走不走,前儿你和阿舅不是还说再观察下情况么?今日已定了?”
    姚大郎摆了摆手,说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有些家里只简单几个包袱的人已经开始跑了。别人说得也对,咱们家哪能与蒋、谢、沈三家相提并论?他们当官的要么是跟着官家一起走,有保障;要么就是被留下来守城,看运气——我们两头都没法沾啊。”
    “如果我们要走的话,最好就是比官家先行一步,等到了成都那边还能抢占个先机,免得到时去晚了要什么贵什么。”姚大郎道,“不过也不能完全不顾后路,所以我也打算明天和爹商量下,把家里能先处理、好处理的财产先处理了,这样既不怕到时着急忙慌,也还能有定产可以备着转圜。”
    “我先来同你说的意思,就是让你看着把你的嫁奁收拾下,尽量换些轻巧的带着。还有就是,我最近没什么工夫,你给招儿找个出得起价的人家吧。”
    孙氏听丈夫前面那些话的时候还在思索、点头,然而听到他最后一句,却不由蓦地愣住。
    姚大郎自顾自地喝完了最后一口茶,发现妻子没回应,便抬眸看来,疑惑道:“怎么?”
    孙氏看着他,试探地问道:“官人的意思,是要把曾娘子……‘送’了?”
    姚大郎淡淡“嗯”了一声,语气平常地道:“也没有办法,南下路远,我们家本就有老有小,南逃路上人又杂,带上她也不方便。”末了,他还对孙氏说道,“反正你与她不是也不太合得来么?等到了成都安定下来,再找个合你心意的来伺候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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