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玠惊呆了。
长公主声音幽怨,“凡是也有个先来后到,我懂,反正我们娘俩都是可怜人,大不了,我陪着他一起走,阎罗殿中他也有我这个娘亲陪着。”
吕若兰听得心头直冒凉气,忍不住扬声道:“表姐!”她虽然不知道跟表姐说话的人是谁,但她猜出了长公主想怂恿那男子做什么。
“表姐!”吕若兰不知道卧房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不敢直接进去,站在门外声音激动:“表姐你怎么能这样做!”
长公主脸色变了变,突然笑道:“开个玩笑,看把兰儿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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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从边城过来千里迢迢积累了疲劳,夏萋萋这一病,昏睡到第二天一早才醒。
她睁开眼睛,盯着帐顶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身在何处。
昨晚的梦那样漫长,她几乎以为回到了蓬叶,石头哥哥还在她的身边,他握着她的手,说会永远陪着她。
夏萋萋动了动手指,慢了一步才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抓着,那人坐在她床边的地上,握着她的手,脑袋靠在床沿,似乎睡着了。
她刚刚一动,他就惊醒了。
黑眸锐利,没有丝毫刚刚睡醒的茫然,应该只是浅浅眯了一会儿,根本就没有睡熟。
“小绿草,你醒了?”他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琉璃,说话声音大一些都会震碎似的。
“阿磐,你怎么坐地上?会着凉的!”
夏萋萋挣扎着要坐起来,萧旸连忙上前,轻手轻脚地托住她的后背,给她借力,“小绿草你好点没有,想不想喝水?”
夏萋萋还真的口干舌燥,点点头,又道:“红玉呢?”
萧旸:“她还没醒,现在还早。”
夏萋萋瞅了一眼,果然,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
“阿磐,你该回宫了。”
萧旸的俊脸瞬间阴沉,又飞快地换成了委屈,“小绿草,我在这里守了一夜,腿都酸了,你一睁眼就赶我走。”
“阿磐……咳咳咳——”正是因为知道他在这里过了夜,她才要尽快让他离开,趁着天还没有大亮。
她刚刚病了一场,萧旸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想惹她着急,见她咳了起来,连忙道:“好好,我走,我走,你记得要按时喝药!”
萧旸退出正屋,厢房里的红玉和吴叔吴婶根本就没睡着,眼巴巴地在厢房门口坐着,跟院子里的莫大统领大眼瞪小眼。
萧旸吩咐红玉去服侍夏萋萋起身,这才带着莫涯离开了小院。
安得福跟在皇帝身边,还从来没见他如此卑微,伺候了一个晚上,结果人家一醒来就赶他走。
心疼自家皇帝,安得福献计:“陛下,要不……咱们也学太后,给那陶慧珺和魏南瑾安排上,把他们硬撮合到一起,夏小姐不就得退婚了吗?”
萧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馊主意!”
他倒是想这么干,但要真这么干了,小绿草非得气坏了不可。她本来就明说过,不能像太后那样,凭借着手中的权利就随意地插手别人的生活。
他想用圣旨让陶慧珺和离都不行,更别说用更下三滥的手段,尤其,陶慧珺已经受过一次害。
安得福发愁,“有什么法子能让夏小姐别赶您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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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旸飞快地处理完堆积在龙案上的奏折,马不停蹄出了宫,直奔小院。
小绿草虽然赶他走,但也没说不许他再去。
赶他走他就乖乖走,走完再去就是。
夏萋萋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正在小口小口地喝一碗吴婶给熬的粥,见他这么快就又来了,无奈道:“阿磐,你这样……太辛苦了呀!”
萧旸一愣,险些被巨大的欢喜给冲昏头。
她是在责备他,责备他来得太快,但原因竟然是“担心他辛苦”!
“不辛苦。”萧旸黑眸含笑,顺手接过了红玉手中漱口的茶盏,递给夏萋萋。他一个堂堂皇帝,做这些服侍人的小事竟然没有丝毫别扭,就好像以前做过无数次似的。
夏萋萋漱口后,他给递给她一杯六安瓜片,修长的手指慢慢地碰到了她的额发。
夏萋萋已经知道他看过自己的额头了,这次并没有躲开。
“小绿草,这里是怎么伤的?”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处凹凸不平的伤疤。
夏萋萋沉默片刻,“是不小心……碰到了碎瓷片。”
第035章
夏萋萋抬手, 把萧旸点在自己额头的手指给抓下来了。
萧旸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低头在纤细的指尖轻轻咬了一下。
夏萋萋眼眸遽然睁大,猛地抽回了手。
萧旸却不肯松开, 捏着她的手指, 黑眸幽深,轻声问:“疼吗?”
“不疼。”夏萋萋知道他问的是额头的伤, “早就好了。”
那伤疤边缘很不整齐,一看就不是用匕首刀剑之类的利器所伤,她说是碎瓷片, 萧旸倒是信了几分。
就是不知道怎么“不小心”碰到了碎瓷片?
是摔了一跤吗?
眼见着萋萋还没有大好,脸色还带着几分病容,萧旸没有再往下追问。
他不想让她受累说话,干脆就自己说话给她听, 他挑着自己来京都后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讲给她听。
“阿磐, 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夏萋萋指了指他右手掌心的伤疤,趁他展开手掌, 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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