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来了,陆让盯着宋瓷看了一会儿,不得已朝后边走去。
程云落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陆让心里不好受,她又何尝好受?
她和陆让一起长大,在她心里,陆让是她一个人的,她暗恋了陆让好久好久,打算向陆让表明情意的时候,陆让却下乡了。
然后,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陆让哥哥,有了喜欢的女孩,那个女孩却不是她!
程云落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她眼巴巴地守在陆让身边,想要和他坐在一起,可陆让满心满眼都是宋瓷。
苦涩的情绪似潮水般汹涌澎湃,让她整个人快要喘不过来气,程云落放轻了声音,“陆让哥哥,她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你就不能把她放下吗?”
陆让眼神空洞,没有看她一眼,“你不懂。”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程云落彻底崩溃,陆让能说出这种话,说明在陆让的心里,宋瓷和她是不一样的,仿佛有一条线横亘在她和陆让之间,宋瓷在线里边,而她在线外边。
其实,离开北市来响水大队找陆让的时候,程云落是犹豫过的,当时,她找到陆让的母亲,和陆让的母亲谈过话,她才彻底坚定了决心。
或许,她不该继续待下去了,程云落想,她是不是应该离开陆让?她不想再承受暗恋的痛苦了。
*
宋瓷这次来县城,主要是买些送给江恂的谢礼,不过,在去供销社之前,她先去了邮局。
宋父又给她寄东西了,包裹里有吃的,有钱和各种票据,还有一封信。
宋瓷把信打开,信里,宋父询问她有没有和江恂相认,又问了她和江恂相处的情况。
宋瓷露出笑,想起上个月收到宋父来信的场景。
那个时候,对于江恂这个继兄,她是抱有敌意的,她讨厌江恂,根本不想和他当继兄妹。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两人的关系好转了些,最起码不再是仇人了,宋父在信里提到江恂,她也不会再生出一肚子怒火了。
宋瓷朝邮局的工作人员要了一张纸和笔,直接在邮局里给她父亲写了封回信。
写过信,她和李嫣、杜春分一起去到供销社,宋瓷买了两斤红糖和两斤点心,见供销社里的茶叶还算凑合,她又买了两斤新茶。
李嫣和杜春分想要做身春衣,她们的布票不太够,宋瓷借给了她们一些。
从县城回去响水大队,依旧是坐客车,回来的时候,陆让倒是没有再来找宋瓷说话,程云落看着也很沉默,但这都与宋瓷无关。
回到村里,时间还早,宋瓷拎着东西去到了江家。
江家大门紧闭,宋瓷欣赏了门口的石狮子几眼,石狮子本来是一对,现在只剩下一个,但透过残存的那只石狮子,也可以窥见江家当年的富贵和繁华 。
不知道江恂在家不在家,说起来,来响水大队有段时间了,这是宋瓷第一次来到江家,犹豫一下,她扣响了院门。
不多时,轻浅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江家大门从里边打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老太太出现在宋瓷的面前,“姑娘,你找谁?”
不是江恂!
宋瓷愣了愣,“您是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点点头,“我是。”
宋瓷一直都知道江恂有一个外婆,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江老太太。
宋瓷眸里闪过诧异,江老太太身上的衣服有些老气,额间也有了皱纹,但这丝毫无损她的气韵。
老太太头发梳得光滑整齐,眉眼温和,宋瓷想,江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出了名的美人。
江老太太道:“姑娘,你有事吗?”
宋瓷赶忙道:“外婆,我是来找江恂的。”
外婆?
江老太太眼里流出疑惑,宋瓷和她非亲非故,怎么称呼她为外婆?
江老太太身体不好,她不常在村子里走动,因此她并不认识宋瓷。
她打量着宋瓷,这个姑娘看起来和江恂的年纪差不多大,说是来找江恂的,还喊了她一声外婆,江老太太心里一咯噔,难不成江恂背着她偷偷处对象了?
江老太太把疑惑压在心底,道:“姑娘,江恂去县城里上班了,他不在家。”
宋瓷一愣,“外婆,他不是说过两天才去吗,怎么提前走了?”
这声外婆喊得还挺溜,江老太太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猜错,“本来说是过两天去的,后来有通知,厂里的任务重,江恂便提前去了。姑娘,你找江恂有事的话,可以先和我说说,或者是等他回来了,让他再去找你。”
她和江恂是继兄妹,江老太太也算是她的外婆,但宋瓷之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江老太太,加上江恂也不在家,宋瓷觉得现在说出来不是很合适。
她浅浅一笑,“外婆,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和江恂一块儿下地种花生,他帮了我很多,这不,我买了些东西给他送来,答谢他对我的关照。”
宋瓷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江老太太道:“姑娘,你也太客气了。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来村里的知青吧?”
宋瓷点点头,“是。”
“知青下乡也不容易,到了村里,咱们就是一家人,江恂帮你的忙,那是应该的,你拎着东西来,可就太见外了。”江老太太道。
宋瓷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也没出什么力气,基本上都是江恂替我分担的,外婆,您一定要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