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别院,乃是荣王藏娇之所,里面住着的是他的心上人。
一个宛如月色般秀丽的美人儿。
“不必理会。”季雁来并不在意,脑中浮现出了那女子的一双明眸。
盈盈如水,万般柔情。
“是。”于掌事立即应喏。
她是季家大管事之女,自幼随父侍候在季雁来的祖父,桃李满天下的大儒季秋声身边,聪慧机敏,圆滑伶俐,在季雁来被封为荣王妃之时,老爷子特意把她送来,作为季雁来的助力。
“不过——”季雁来脚步一顿,声音放轻,“太后心思越发迫切,想来那边必有动作,多注意着些吧。”
“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于掌事说。
“那就好。”
喧闹过后,荣王府再次安静下来。
寇元嘉放下手中的书卷,若有所思。
“王爷,属下问过了,府中最近并无什么大事,一切如旧。”侍人进屋,小声回禀。
他表示知道,眉不由皱了皱。
没事?可季雁来心不在焉,明显是有心事。
怎么了?
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下书页,而后忽然顿住,惊觉自己竟然在想季雁来,寇元嘉眸中一暗抬手拿起书卷。
少倾,一页翻过,一切都了无痕迹。
作为昱国都城,上京的繁华不消多言。
今日初二,街上行人都穿着新衣,喜气洋洋,来往间说笑不绝。可在看到缓缓行来的马车后,却不由敛声,睁大双眼。
香车宝马,漆金画壁,上挂四足龙纹刻‘荣’字的金牌,昭显了主人的身份。
荣王妃,季雁来。
上京第一美人。
他们看着马车帘,心怀希冀,期望能从中窥到一丝能令百花失色的容颜。
然而,婢女环绕,侍卫随行,他们连多看一眼都不能。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季雁来靠在软枕之上,想着昨夜的事,之前因着皇帝惊世骇俗的念头,她不及细想,这会儿才抽出心思。
昨天正月初一,适逢元日,陛下下旨同庆,于万福殿中宴请群臣。整个宴会,她都未曾离席,只浅尝了几口酒菜。然后她就发现自己中了药,这才匆匆离席。
会是谁做的?
太后,皇帝,世家,似乎都有可能,可又似乎都不可能。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她心中烦躁不已。
马车停下,婢女轻声禀报,季府到了。
季雁来还未动身,帘子已经被掀开,季正阳微微探身,仪态不整,却自有一番疏阔自在,他微微一笑,说,“小妹你可算回来了,父亲早早就等着了。”
说着话,他伸手扶着季雁来下了马车。
“荣王回府,耽搁了些。”季雁来说。
“太后有心了。”季正阳笑着说,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兄长。”季雁来不赞同的看他一眼,不管如何,那是太后。
“太后有心了。”季正阳神情一整,恭敬十足的说。
“兄长~”他这般作怪,季雁来忍不住笑开,嗔他一眼。
见她总算展颜,眉间忧虑散去,季正阳也一笑,兄妹俩说说笑笑进了季府。
季府的主人季承安早已经等在正堂。
“爹爹。”季雁来唤了一声,见他独身一人,略显孤寂,心中不由酸涩。
季承安中年丧妻,至今未曾再娶,身边更是连个妾室都无。季家子专情之名,天下皆知。除了个别人,大部分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季承安温和含笑,唤她坐下,不消多说,管家就带人呈上热茶和她最爱吃的点心果脯。
昨日父女俩虽然在宴会上见了面,却没说上几句话,这会儿见了,很是聊了一会儿。
季正阳陪坐在侧,偶尔插上几句话。
喝了口茶,季承安看了眼管家,他便带着侍人婢女都退了出去。
“昨夜你忽然离席,出了何事?”堂中只剩下这一家三口,他方才问道。
季雁来捏起果脯,笑着说,“太后有事叮嘱我。”
“只是如此?”季承安看她,她昨夜离席的时候,神情不太对,这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
“爹,我还能骗你不成。”季雁来撒娇,又瘪着嘴,说,“她找了人来教我怎么和荣王相处,我不乐意听。”
这是真的,不过是在宴会之前。
相处……父子两人立即就明白了。
“嗤,她有这个时间怎么不去找荣王,真是,”季正阳眼带轻嘲,还要再说,就被他爹轻飘飘的一眼给看了回去。
“兄长,”季雁来无奈,自家兄长哪里都好,就是这脾气太急了些。
“你这个脾气,早晚惹祸。”季承安说。
这话倒是提醒了季雁来,她说,“之前伯母说的那家人,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人家可看不上我一个庶子。”季正阳抢先出口,不以为意的说。
“你兄长的亲事不急,等殿试之后再说。”季承安又撇了眼季正阳,这才微笑对季雁来说。
“哦,这么说兄长很有把握?”季雁来不由高兴道。
“不出意外的话。”季承安含蓄的说。
“可意外嘛,总是难免的。”季正阳跟着拆台。
话音刚落,父女两人都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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