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枝笑道:BBZL“我也是这么想的。”
去要茶水的张平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薛邵。
见是他,丁宝枝和容予先后离了椅子。
张平站在薛邵边上被衬得更像个没发育的孩子,唯唯诺诺端着盖碗不敢吱声。
丁宝枝见薛邵右胳膊果然染了血迹,上前道:“你去哪了?建安王妃说你在流云小筑,我过来却没有找到你。”
薛邵面无表情转向容予,“容太监也是听了王妃的话,来这儿寻我的吗?”
丁宝枝闻到好大一股醋味......
他到底吃什么长大的?醋泡火药?
容予笑道:“指挥使说笑,我和夫人是在这儿偶然碰上的。”
丁宝枝只得拉上薛邵小臂,“既然找到你了,那我们就回席上去吧。”
她掌心一点也不热,是在这更深露重的园林里久坐不动的缘故,那点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达给薛邵,熄了他的无名火。
分明是个宦官,怎能叫他如此气不过?
丁宝枝朝容予微一颔首,拉过薛邵出了小筑。
目送他二人背影隐入黑夜,容予拿过张平托盘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启唇问:“还喜欢张平这个名字吗?”
“儿子十分喜欢。”
容予白皙的手拍拍他后脑勺,“好好用着,别辜负了指挥使夫人的一番美意。”
屋子里间的布帘后边发出响动,一双赤金盘璃的锦靴踏步而出。
靴子主人哼笑了声,“容太监与薛邵的女人竟也有过一段交情。”
张平本就端来两杯茶,一杯给丁宝枝,一杯给容予。
容予让他将多的那杯奉给里间那位,“聊这些太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说说曲州失利的事吧。”
*
那厢丁宝枝跟薛邵出了流云小筑,默默跟在他身后回到山雨厅。
桌上男人们都已经走光了,说是在梁国公的书房小坐说事,留女人们在一块儿看戏谈天。
看样子书房那边完事也就该散了,薛邵只和建安王妃打过招呼便领着丁宝枝出府。
方阿宁傍晚赶来马车,这会儿正在角房跟车夫们一块儿吃席侃大山。他做常服打扮,没人知道他真实身份是锦衣卫,勾肩搭背聊得酣畅。
见薛邵和丁宝枝从里边出来,方阿宁赶忙干了碗里的酒,又往嘴里塞了块蹄髈肉。
“我家爷和夫人来了,哥几个慢吃,有缘再见。”方阿宁窜出角房迎上去,跟在薛邵身后出了国公府,“指挥使,马——”
“闭嘴。”
月色朦胧硬是没削弱半分薛邵脸上的硬冷。
方阿宁闭上嘴冒出个酒嗝,怕挨呲,赶紧脚底抹油牵马去了。
丁宝枝在晚风中揣着手,凝望向斜前方薛邵的侧脸,念及他才替自己挡下过滚烫茶水,她决定先服软哄他一哄。
刚要开口马车来了,薛邵一掀衣袍抬腿上车,她嘴边那声‘薛邵’硬是咽回肚里,只好在方阿宁热切的帮助下钻进轿厢。
算了,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凭什么让她热脸贴冷屁股。
就这BBZL么无言地回了府,徐嬷嬷领着珠珠迎上来侍候,丁宝枝最终还是叹口气,小声嘱咐珠珠去烧些热水,再拿些府上常备的金疮药来。
仔细想想,往后还得一张床上躺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进屋后珠珠来过一趟,将东西都准备妥当。
薛邵脱了那身还发潮的圆领袍走出来的时候,丁宝枝已经摘下满头簪环,素淡淡好整以暇地坐着等他,她一手揽袖,一手将棉布金疮药都排开在桌上。
丁宝枝见薛邵赤着上身出来,心说正好,拍了拍身边红木圆凳,“你伤在右手不好处理,不然你口述给我该怎么做,我试着帮你清创。应该不难吧?要是弄得不好你就自己上手。”
他没接话,只是朝她走过来。
丁宝枝视线随他靠近逐步上挪,“怎么了吗?”
见他眼神蒙上层阴翳难辨的情绪,丁宝枝还没来得及慌,便被拈起下巴吻了个彻底。
窗影上,因她坐着,薛邵弯曲的脊骨躬得极为夸张凶猛,像是有兽就快挣脱而出。
分开时丁宝枝连颌骨都是酸的,按着脸颊愕然凝望向他。
这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她只怕就得变成大纾被吻憋死的第一人。
与她的大惊失色不同,薛邵若无其事拉过凳子在她边上坐下,抬下巴指向桌上某个碧绿色的罐子。
“先用这个清创,然后敷上那个白瓷瓶里的药末防止作脓。”
丁宝枝听他话锋一转险些没反应过来,“...不先擦洗一下吗?”
“那就随便擦擦。”
“随便?为什么随便,我帮你,你急什么?”
他直勾勾看她,眸光炽烈,“你猜我急什么?”
倒也用不着去猜,谜底就在他眼睛里写着。
丁宝枝手心发汗地将白棉布在热水里搓了搓,悉心擦拭干净他胳膊上的血迹。
表面稳如泰山,心里兵荒马乱。
她甚至还没弄清楚薛邵是怎么情难自控到这一步的......
他怎么可以变脸变得这么快?
路上还臭着脸好像跟人有过婚约的是她一样,结果到家她刚想曲折婉转地借上药缓和一下气氛,药瓶子才摆上桌他自己气就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