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整日在皇城呆着,也甚是无趣。所有的地方几乎都被我跑遍了,去漠北看看也不是坏事。
点了点头,“那便如你的意。”
他低笑,似乎颇为高兴。
南诏地理学家沉冰写过一本游行笔迹,少时我经常翻阅。那里面对于北疆的风貌有较为详细的记载,“炎日当空,极目黄金”等等。可是要真正领略塞北的风情,还是要身临其境。
到北疆的第一天,我偷偷潜出营帐,独自一人骑着骆驼在瀚海沙漠中行走。
那时长河落日,广褒的天幕下,只我一人一骆。天和沙漠的交界处是一轮鹅蛋黄的落日。
风吹过面颊,带来灼热的气息。我任骆驼漫无目的的走着,垂着头,感觉面纱在耳边飘荡。有些享受这一刻苍穹间的静默。
箫声呜呜咽咽响起,一瞬我以为自己幻听了。转眸,看到沙丘上那遗世独立的吹箫人。
青衫磊落,身形潇洒,在这满目黄沙中是一道清艳脱俗的景。墨发随风飞扬,露出那斜飞入鬓的眉。
我笑了笑,垂下头。原来是故人。
没有了之前的曲意逢迎,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吧。
箫声停,吹箫的人看到了我。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将我望着。我没敢抬头,等到决定再次面对他时,沙丘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我略有些自嘲,还以为人家真念着你呢?摇了摇头,跳下骆驼,牵着它走回营帐。
慕容子潇正在等我,见我优哉游哉的回来,俊脸立刻拉了下来。我还在思量哪个不懂事的小子触犯了龙颜,手腕一痛,被他握住,拉扯到了主帅帐中。
我有些怒了,虽说我不是什么香,也不是什么玉,但毕竟是个女人,稍微怜惜一下也是应该的吧。你黑着个脸给谁看!
“谁让你私自离开营帐的?”他倒是先先发制人,黑眸几欲射出火来。
我抽出自己的手臂,“关你什么事!”我是你的情妇,又没有卖给你,情妇也是有人权的好么!
慕容子潇剑眉挑了挑,“关我什么事?你可知漠北和柔然正在打仗,这沙漠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如果你走进敌人的埋伏,让我怎么寻你,等着给你收尸吗?!”
这话说的实在不怎么好听,但看在他确实是为我的安危着想的份上,我准备稍作让步。
握住他的手,在掌心画圈圈。“我身手不差,人也不是很傻,便是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了。”顿了顿,转移话题:“见到大皇子了么?”
慕容子潇叹了口气,算是放过我了。
“没有撕破脸,我告诉他我想要整个漠北的土地,和柔然以沙漠为界。大哥说他必不会让我失望。”
黑眸暗淡下来。如今这样的结局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不管怎样拖延,寻借口,最后该来的还是会来。
晚上大皇子为慕容子潇接风,军营内燃起篝火,清香甘洌的青稞酒,烤的金黄的牛羊肉。战士们推杯换盏,风沙磨砺的粗糙的面庞泛着酒醉的红润。
酒洒入篝火,焰火腾起,蒙着面纱的塞北歌姬扭着纤细的腰肢,火红的长裙翻飞,眼角眉梢的媚态。
我咬了口烤羊腿,肥油从嘴角流下。慕容子潇皱着眉,拿帕子替我擦去,“刘师师,麻烦你稍微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即便不是我的妃子,普通女子的矜持你总该有吧。”
我拿过他手中的帕子,在嘴角胡乱抹了抹。大皇子往这边瞅了一眼,眸色意味深长。我回他一笑,继续啃我的大羊腿。
接风宴上皇帝和大皇子商讨了攻打漠北可汗的事宜,制定了歼敌军于一役的方针计划,以南诏边防稳固为主要目标,展望了未来,回顾了过去。最后两人目中带泪,四手相握,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的感人话剧。
我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戏看够了,饭吃饱了,酒水也喝的够足,打了个饱嗝,表示很满意。
“刘姑娘想是累了,早点歇息吧。”大皇子将深情款款的目光从他胞弟身上移开,望向我。
“嗯,时候也不早了,大哥让兵士们都散了吧。明日还有一场打仗等着我们呢。”慕容子潇把我从毯子上拉起来,深深将我望着,“师师,我们回去吧。”
我刚准备反驳,手臂就被他捏了一下,然后就颇不情愿的由他架着在大皇子的注视下进了慕容子潇的寝帐。
“我还没玩够。”我噘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