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允爵看着窗外的罕俞城机场大厅,伸手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拿起他随身携带的黑色腰包,在腰间戴好后,准备起身下去。
和他们离开小岛时的顺序一模一样,法斯特和卡塞尔走在前,宴允爵和沈棠走在后。
一行四人下了直升机后,步行着朝机场大厅走去。
空无一人的大厅,连一个工作人员都看不见,四人畅通无阻地走过出口通道,距离机场大门越来越近。
宴允爵藏匿在衣袖里的小型枪随着走动滑出了袖口,渐渐落进了他的掌心。
沈棠低垂着眼,余光瞥见他手里的枪,眉心突然跳了一下。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踏出机场大厅的那一刻,沈棠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一路过来心里都是不好的预感。
机场大厅外,马路旁停靠着两辆黑色轿车。
沈棠在看见凯瑟?耶尔利的一瞬间,就伸手将宴允爵手里的枪推回他的衣袖里。
宴允爵也跟着一惊,而后才看见凯瑟?耶尔利出现在这里,霎时间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复杂了起来。
按照他们的原计划,凯瑟?耶尔利这个时候应该罕俞城北部,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敏锐如他,渐渐察觉了事情发展的方向不对。
凯瑟?耶尔利坐在第一辆黑色轿车的副驾驶座上,车窗开着,他的手搭在窗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看见一行四人走出来,他眯起眼,抬手将烟递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过肺后呼出,任由烟雾缭绕他的双眼,将他的视线模糊。
宴允爵看着他们的脚步距离轿车越来越近,心里有些着急。
他知道自己会拖后腿,所以在没有确定宴君尧他们已经抵达附近的情况下,不敢贸然动手,否则会将他自己和沈棠都害了。
沈棠也同样在斟酌眼前的情况,大脑飞速运转着怎么做才能让她自己和宴允爵安然脱身。
她以为,她心里不好的预感仅仅只是因为凯瑟?耶尔利非常意外地出现在这里。
但这样的情况,如果有宴君尧和宴北炽在,想要离开不是难事。
可就在她准备通知宴允爵动手的前一刻,第一辆轿车后座的车窗被缓缓降了下来。
仅仅一眼,沈棠就放弃了脱身的行动。
后座上,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上也被贴着黑色的胶带,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满是绝望。
看见沈棠的那一刹那,眼眶里的泪水才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沈棠脸色一僵,视线定定地落在布莱伦脸上,空落落的手渐渐收拢,紧握成拳。
坐在副驾驶的凯瑟?耶尔利将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随手丢开,看着沈棠骤变的脸色,唇边扯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邪恶又阴暗。
和他玩,他们还是太轻敌了。
除了沈棠之外,宴允爵他们也看见了后座再次被绑架的布莱伦。
法斯特脸上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神色变化,他跟着凯瑟?耶尔利也不过是为了钱,至于用什么样的手段,他并不关心。
卡塞尔同样是这样的想法。
只有宴允爵脸色变了变,心里明白,凯瑟?耶尔利很清楚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对他有了防备。
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和沈棠要是再和他们走……
沈棠或许不会有事,但他在KE混了两年,深知凯瑟?耶尔利那华丽精致的人面之下,是什么样的阴暗。
可如果他们离开,车上那个小男孩恐怕会当场没命。
走向轿车的步伐从未停下,只是沈棠和宴允爵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以至于跟前面的法斯特和卡塞尔隔出了一段距离。
沈棠伸手碰了碰宴允爵的衣袖,将声音压到最低:“我跟他们走,你去找阿尧他们。”
这是目前唯一能够保全两个人的办法。
凯瑟?耶尔利固然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开。但宴允爵的命在他眼里并没有多重要,这一点沈棠看得明白。
只要他们想,随时能够让人替换掉宴允爵。
宴允爵此时和他们一起走的下场,除了被折磨致死,绝对没有别的。
“可是……”宴允爵犹豫。
沈棠却丝毫不给他犹豫的时间,低喝了声滚后,伸手将他往后用力一推,而后转身挡在了凯瑟?耶尔利的枪口前。
这样的骤变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在卡塞尔和法斯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片刻之间,沈棠已经和凯瑟?耶尔利对峙上了。
凯瑟?耶尔利单手持着黑色小巧的枪,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那是常年锻炼出来的。
他看着沈棠的举动,脸上没有半分意外的神色。
“你觉得,他走得掉吗?”他笑着问沈棠,眼底是厌世般的冷漠。
卡塞尔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身,但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没动。
沈棠在原地站稳了身形后,听见他这话,也露出一抹笑容。
她没有站在原地,而是一步一步朝凯瑟?耶尔利的枪口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漆黑的枪口距离她的胸膛,只有两步之遥。
只要他扣下扳机,她必死无疑。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笃定,停下脚步后眼底浮起一抹胜利的光芒:“他走掉了。”
话音落下后,法斯特和卡塞尔环顾四周一圈,已经看不见宴允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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