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公主红着眼睛,要冲上去。
那一刻,安月公主真是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管他吕家的名声!
管他大周律令!
她只要他儿子不受折磨!
杖二十,还有一年半的徒刑啊,她儿子哪里受得住啊?
安月公主被吕安紧紧拉住了。
“公主,冷静,这是公堂上,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一定能救玄儿的!”吕安低声道。
安月公主咬着牙,靠着最后一丝理智压制住了这个念头。
只见她儿子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安月公主的神情转瞬变得温柔,玄儿,别怕,娘在,娘一定会救你的!
然而,却对上吕玄怨憎的目光,仿佛在怨恨她的无能!
那目光看的安月公主遍体生寒。
第一次,她觉得儿子这般陌生。
吕玄被押着去受刑。
每一杖,都像是打在安月公主的心头。
这种痛,也转化为了恨意,当她看到棠鲤的时候,眼中是好不掩饰的恨意。
“为什么非要把我儿子逼到绝路?”安月公主瞪着棠鲤。
棠鲤平静地看着她。
“他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罪有应得,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犯了错,你身为母亲,不去想他的问题,而是去责怪被害的人为何要追究,你不觉得本末倒置吗?”
棠鲤似乎明白吕玄为何是这样的性格了。
“他落到如此地步,追根究底,更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溺爱!你的溺爱让他丧失是非观,让他不把人命当命,最终自作孽,不可活。”棠鲤一字一句道。
说完,也不管安月公主是不是能理解,能反省,不再与安月公主多费口舌,牵着三宝的手,转身走了。
安月公主愣在原地。
她儿子自幼被养在外面,她时常去探望,一陪就是几个月,但是还是觉得愧疚,对他几乎予取予求,即使他做错了事,她也从不责怪,帮他解决……
她错了吗?
不!她没错!
儿子是她的宝贝,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对他再怎么好也不为过。
而且,她儿子身上流着她的血脉,身份尊贵,骄纵一些又如何?!
安月公主看着吕安,眼神坚定:“我要进宫,见皇兄。”
安月公主乘着马车进了皇宫,听闻皇帝在议事,她只能焦急地在殿外等着,恰好遇到来给皇帝送汤的王贵妃。
王贵妃见安月公主愁眉苦脸,便一脸关心地问起发生了何事。
安月公主平日里和王贵妃也算不得亲近,但是她此时满肚子苦水,刚好有一个诉说的人,便开始大吐苦水。
“玄儿受了一些气,就想出口气,所以抓了那奴才,教训了一顿,却不想那乌家小题大做,居然去报官。大理寺还把玄儿审了一顿,判了他徒刑!”安月公主道。
王贵妃虽然居于深宫,但是宫外发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尤其是有关乌家的,自然知道乌家和吕家的矛盾,她乐得看戏。
“玄儿身子骨本就弱,哪禁得住这样折腾啊?”王贵妃一副心疼的模样,“那地牢中,又冷又潮湿的,真可怜啊。”
安月公主的眼眶一下红了:“玄儿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苦。”
“就为了个奴才,居然判了玄儿徒刑。那大理寺卿就是棠鲤的哥哥,大理寺审肯定是向着棠鲤的。”王贵妃继续道。
安月公主的手紧紧握成拳:“是啊,别人就有人护着,而玄儿……吕家却对玄儿不管不顾!他们不管,我得管,玄儿是我的儿子!”
“吕家不护着,还有陛下啊,陛下定会护着公主的,不会让人随意欺负到皇家人的头上。”王贵妃道。
恰在这时,大殿的门打开,几个大臣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便有内侍出来,宣安月公主觐见。
安月公主快步走了进去。
王贵妃看着安月公主急切的背影,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吕阁老这人,看似温和,但是心机深沉,很有手段,绝不是任人欺负之人。
若是……吕玄死了,那毕竟是他的孙儿,吕阁老不可能还袖手旁观吧。
王贵妃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就知道棠鲤这性子,迟早要惹上硬茬,这下果然惹到吕家,有好戏看了。
他们王家只要坐山观虎斗,再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第六百五十五章 猜忌的种子
安月公主走进了大殿。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疲惫,看着安月公主,神色温和:“怎么了?眼眶红红的。可是在吕家受了委屈?”
安月公主并非皇帝的胞妹,不是很亲近,但是也不算疏远,逢年过节,皇帝还是会想起这个妹妹,赏赐一些东西。
“皇兄,求求您救救玄儿。”安月公主说着,就跪了下去,垂泪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皇兄,玄儿之所以教训那奴才,也是心中有气,不曾想乌家居然将这件事告到官府,还判了个徒刑一年半。他身子骨弱,哪里受得住徒刑?”
“这为了一个奴才,更何况这奴才还没死,却要玄儿去抵命,这也太不公平了。难道玄儿的命还不如一个奴才的命吗?”
“玄儿……玄儿身上好歹流着皇家的血脉。再说,他已经受了惩罚,挨了乌家那小女儿一顿打,还挨了二十杖,安月想恳请皇兄,那徒刑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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