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雪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声音里的娇媚与不对劲,双颊一红便示意着让睡荷不要出声。
她料想是一对小厮和丫鬟在这儿私会,若是嚷嚷开了,只怕不能善了。
莹雪与睡荷两人正欲离开之时,便听得一道男子的粗喘声响起:“你可没你主子那般放荡,爷累了,你退下吧。”
“是。”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些哭腔,且在莹雪听来,这声音还有些熟悉感,只是一时不敢确定。
“罢了,便用你的这儿服侍爷吧。”声音像极了平日里浪荡无羁的傅云萧。
莹雪蹙起了柳眉,料想定是傅云萧又瞧上了哪个丫鬟,前几年他便闹出过这样的丑事来,还把黄瑛鹂给气晕过去了。
如今竟是死性不改。
她越发不想再听下去,便要让睡荷搀扶着自己。
恰在这时,那被迫“服侍”傅云萧的丫鬟忽而低声啜泣了起来,只抽抽噎噎地说道:“爷饶了我吧,我不会做这些。”
莹雪的脚步一顿。
这声音分明像极了冬至……
冬至的主子,便是刘婉晴了。
她惊得睁大了美眸,愈发不敢再深想,只快步携着睡荷离开了假山处。
回了珍宝阁后,睡荷见莹雪面色惨白,便轻声劝慰道:“姨娘可别这样惊慌,仔细伤了自己的身子,二少爷向来行事没个正形,在内花园里与丫鬟私会也是常有的事儿。”
莹雪惊讶的并不是冬至与傅云萧搅和到一起的事儿,而是傅云萧嘴里的那句“你可没你主子那般放荡”。
冬至的主子是刘婉晴,难道傅云萧还把魔爪伸到刘婉晴身上去了吗?
莹雪念及平日里傅云萧与傅云饮的兄弟情谊,一时无法接受他与长嫂有染一事。
“兴许是我多想了。”莹雪喃喃自语道。
睡荷听不真切,便追问道:“姨娘说了什么?”
莹雪这才回过神来,只随意搪塞道:“没什么大事,你去将登州寄来的信给我瞧瞧。”
睡荷这才点点头去了,未过多时,便将两封信递给了莹雪。
莹雪如今已不需要别人帮忙,自己便能看得懂信上的大部分字,读完信后,她这才一扫阴霾,笑着与睡荷说道:“爹说,哥哥在登州娶了妻,嫂嫂还怀了孩子。”
睡荷也兴高采烈地说道:“这倒是件好事,姨娘可要寄些小儿用的物件过去?”
这话却是提醒了莹雪,她挣扎着便要从榻上起身,睡荷忙过去将她压在座位之上:“您要什么东西与我说一声便是了。”
莹雪便道:“我妆奁里有套长命锁,还有套金丝头面,这一回一并送去登州。”
睡荷忙去取了出来,又照例开了莹雪的私库,取些银票和药材一并送去登州。
收拾妥当后,睡荷便让小丫鬟们服侍着莹雪去了榻上,道:“姨娘睡一会儿吧,睡醒了正好摆膳。”说罢,便要出去寄包袱去。
莹雪却一把拉住了她,她心头紊乱难安,急于找个人说话解闷:“不拘让谁走一趟便是了,你陪着我说说话吧。”
睡荷应了,把寄去登州的包袱递给了候在外头的二等丫鬟影儿。
“姨娘是怎么了,从假山那儿回来后便有些心神不宁。”睡荷颇有些担心地问道。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莹雪自然不会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省得挑拨了傅云饮与傅云萧的兄弟情谊,她便道:“我只是有些伤心罢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再与爹娘、兄长见上一面,还有墨书,总也没什么消息……”
“姨娘——”睡荷连声打断她:“你思念家人是应该的,只是那墨书却不能总挂在嘴上提,便是您心里坦荡荡的,被有心人听去了,又闹出些事端来可怎么好?”
莹雪素来信任睡荷,便道:“我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先头与他是有过些情意,只是经了这些年,如今我盼着的不过是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爷也派了不少人去搜寻墨书的消息,只是一直没什么音讯。”睡荷道,见莹雪仍是有些不开怀,她便继续说道:“如今圣上身子不大好了,只是迟迟未定下太子。”
莹雪闻歌弦知雅意:“新帝继位那日,必会大赦天下,流放千里之人也能回京与家人团聚了。”
“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姨娘也要好好保重身子,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哥儿,到时便让您的亲人们都瞧瞧外孙。”睡荷笑道。
莹雪被睡荷哄的心情好转了不少,便道:“你怎知一定是个哥儿,章太医的话也不一定作准,若生个阿得似的女儿,我瞧着也很好。”
“是了,哪怕你给我生下个狸猫,我也会欢喜的不得了。”一道清冽的男声打断了莹雪主仆二人的密语。
莹雪往门外一看,却见傅云饮怀中抱着阿得,正含笑望着自己。
傅苏瑶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与莹雪说道:“娘,阿得昨晚做了一个梦。”
傅云饮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有了你娘,便不要你爹了。”
第79章 庶长子 “抬平妻吧。”
傅苏瑶对着傅云饮做了个鬼脸, 挣扎着便要从他的怀抱中下来:“我要去娘那儿。”
傅云饮生怕伤着了她,便抱着她坐在了床榻边沿上:“不许闹你娘。”
睡荷见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好让莹雪与傅云饮能说会儿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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