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的答案万年不变,玩玩具,玩泥土。如果问韩修的是两家的长辈,他会再加上一个看小人书。
韩修坦坦荡荡的表情,认认真真的语气可是很能唬人的。所以除了蒋乔和韩修,没一个人知道他们在家干了什么事。
为了保守空间的秘密,蒋乔也是得万分小心,她可不希望以后自己得逃出京市,隐姓埋名一辈子。
至于韩修为什么不上幼儿园,韩家人的官方说法是,韩修体弱多病要在家养养。去蒋乔家是因为韩修闹着要去,伙食费每月给了蒋乔家五块,十五斤粮票。
众人一听,蒋乔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吃力不讨好,对这事也不再抓着不放了。不过她们对韩修在蒋乔家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蒋家人对他怎么样很感兴趣。
蒋乔安慰道:“最多再过半年,她们就不会再问了。”即使再八卦的人,得不到她们感兴趣的答案,也会歇了问的心思的。
“那我再忍半年。”韩修说道。在韩修眼里,蒋乔是个无所不能的人,没有她猜不到的事,也没有她解决不了的苦恼。
他跟大人们说他的苦恼,大人们都给不出好的办法来,即使给了,也不是好办法。就像他问奶奶,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找我问话,他很烦。
他奶奶只说,问一下也没什么,年年告诉她们好了。可乔乔会让他晚点或早点回家,这样路上遇到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京市和广市差不多隔了整个华国,没有高铁,没有飞机,没有汽车,唯一的交通方式只有慢悠悠的绿皮火车了。
春节前后的京市火车站,人头攒动。满是从外地回来探亲的,或是去外地探亲的。
一家三口要带的东西不少,足足有三个大的包裹,还有一个小的包裹。大包裹由蒋维均背着,宋舒敏拿着一个小的包裹,紧紧拉着蒋乔的手,从站台上登车。
蒋乔原本想开口让父母把在火车上用不到的东西寄回去,这样就可以轻松不少。可想到这个年代的人给亲友带的年礼能亲自带,是一定会亲自带显得更有诚意,她就没开这个口。
蒋乔闻着车厢里并不好闻的气味,皱了皱鼻子。蒋维均开了介绍信,买了三张软卧铺。买卧铺要开条子才能买到,这对蒋维均来说,不是难事。
软卧铺的车厢里没有那么多的人,一家三口很容易走到自己的位置去。四张床位,蒋家人占了三张,两个下铺都占了。宋舒敏让蒋乔和蒋维均睡下铺,她睡上铺。
小孩子睡上铺不方便,让蒋乔睡下铺,蒋维均也睡下铺,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看顾着蒋乔,更安全。
宋舒敏把小包裹放到小桌子上,大包裹蒋维均塞到过道上面去。蒋乔家的包裹很有辨识度,外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蒋字,不怕拿错。
把东西放好了,三个人就在下铺坐着,蒋乔和宋舒敏坐一处,蒋维均坐对面。要在火车上度过两天一夜,没有电子产品可是很无聊的。
蒋乔说道:“妈妈,把书拿出来,我要看。”宋舒敏带了几本书上火车,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的。
现在才早上八点多,也不能睡觉,只能看书了。宋舒敏解开包袱,把书全部拿出来了。
蒋乔看着《战争论》、《日瓦戈医生》、《论语》、《三国演义》,果断拿了本《三国演义》来看,她猜宋舒敏会拿《日瓦戈医生》,蒋维钧会拿《战争论》。
蒋乔猜得一点也不错,三个人就拿着各自喜欢看的书看了起来。
等火车快要发动了,另一张上铺的人也没有来。蒋乔想不来人更好,更清净了。
可火车发动的前两分钟,蒋乔的美好愿望被打破了,一位拖家带口的中年妇女来到了蒋乔面前。
她皮肤泛红,还有点黑,长相普通。不过打扮可不普通,双排扣的短大衣、黑色皮鞋。抱着一个约六岁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的打扮也不错。
蒋乔只瞧了一眼,心想麻烦来了,果然这位女同志抬头看了看上铺之后,对着独坐一张下铺的蒋维均道:“这位男同志,能不能跟你换一下上下铺,我这带着孩子呢。”
语气挺客气的,但蒋维均拒绝道:“我要在下铺看着我的女儿,不方便换,同志你再找人问问吧。”
这人这才意识到坐着的三个人是一家的,她转过身来,向宋舒敏说道:“这位女同志,你们买了几张票?”
宋舒敏淡声道:“三张。”
也就是说其他三张床铺都是她家的。胡桂花眼睛一转,笑意更大,说道:“我叫胡桂花,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宋舒敏脸色淡淡的,“我姓宋,爱人姓蒋。”
胡桂花直接拉着孩子坐在宋舒敏旁边,笑道:“宋同志,你看你们有两张下铺,换一张下铺给我吧。”
宋舒敏回答得很简短,“不行。”火车上人多又乱,得把蒋乔时刻放在蒋维钧眼皮底下她才能放心。
胡桂花霍地起身,大声道:“哎,你这女同志怎么回事,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不同意了?怎么那么冷血呢?你这是学了资产阶级冷漠无情、没有同情心那一套了。”
宋舒敏平静说道:“我女儿要睡一张下铺,她爸爸要看着她,哪有多余的下铺跟你换。”
以往,只要胡桂花上纲上线,往阶级立场上扯,人都会让她几分,没想到这次没有成功。胡桂花胡搅蛮缠道:“这么大的孩子了,那还需要大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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